海伦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么没有面子。

她坐在特洛伊和乔治中间，埋头吃着自己盘子里的布丁——如果知道开场舞之前还要吃个晚餐的话，她是不会催促乔治动作快点，然后反被他抓住把柄的！可是没人告诉她开场舞之前还有晚餐啊！

罪魁祸首还在和旁边几个德姆斯特朗的男孩子展示他一口袋的魔法把戏小玩意，真不敢相信他居然在礼服长袍口袋里也随身带着这些！

“我们的产品有多次真人试验的经历，相比第一个版本已经改进了不少。”乔治说着，把糖纸剥开来给他们看，“捉弄你的朋友，解决方法也写在糖纸内侧了，你可以把它变成是舌头肿胀五分钟后再显现出这些文字来……”

“乔治！让他们看看这个。”弗雷德从桌子对面抛了根假魔杖过来，对这两个看上去很有兴趣的男生眨了一下眼睛。

安吉丽娜看着双胞胎，给海伦递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满脑子都是他们的生意，是不是？”她小声说。

海伦皱了皱鼻子，笑了一下。

“海伦，”迦勒从别的餐桌旁向她走来，挽着他的女伴，“我不得不承认，你比平时还要光彩照人。”www.zcwok.com 传奇小说网

海伦看了一眼迦勒的女伴，是一个年级比他们都小的、穿着粉紫色礼服裙的姑娘。她猜测这个姑娘应该是斯莱特林，她那一头近乎偏白的金发让她想起德拉科·马尔福。

“谢谢，迦勒。”海伦礼貌地和他们两人碰杯，“你的舞伴一定不是我们年级的，我敢保证平时的魔药课上没有这位迷人姑娘，不然我一定会不停地盯着她看的。”

那姑娘笑了，伸出手和海伦握了握。

“我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比你们都小两个年级。”

乔治终于推销完了他的太妃糖，也或许是身后的安吉丽娜和弗雷德给他递了好多次眼色，他站起来和迦勒碰了碰杯。

“埃弗里——这位是？”

“格林格拉斯。”海伦小声提醒道。

乔治似乎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寒暄之后有几秒钟的静默。

“韦斯莱，你们的烟火团子在我们学院也很受欢迎。”达芙妮说，“我们的休息室太阴暗了些。”

乔治的左手搭在海伦的肩头，他笑了笑：“不过我打赌一些斯莱特林不会太喜欢它的，对不对？”

达芙妮了然地笑了。

“是啊，但是我仍然觉得它很有趣。”

“你都没有告诉过我，看来你很怕级长们没收它？”迦勒玩笑似的说道，一边不自然地看了一眼海伦。

舞会在晚餐后开始。而芙蓉在这之前一再地拥抱海伦，捧着她的脸用法语不停地说着什么，看她的架势，好像要甩下罗杰和海伦跳舞去了。

“头发，盘起来，不一样了！”芙蓉大声说着，她脖子上的项链和她的头发都在闪闪发光，海伦快被晃晕了。

“嗯，是啊——”她含糊不清地说着，试图挣脱芙蓉的怀抱。罗杰在后面一脸茫然，似乎不知道手该往哪放，乔治则抱着胳膊笑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还好是麦格教授拯救了他们。

“勇士们！都到这儿来！”麦格教授换了一身红格子呢的长袍，指挥着他们在门边等候。其他人则先走进礼堂，大家纷纷坐定下来，等待着勇士们入场。金妮的舞伴是格兰芬多的一个小男孩，她越过男孩跟海伦拼命挥手呢。海伦还特意关心地看了一眼哈利，所幸他的舞伴也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看样子他好像不太想看到秋和塞德里克。

“哇，看看克鲁姆的舞伴！”安吉丽娜突然说。

海伦本来以为那个姑娘是自己不认识的，就在她转过身来的时候，海伦捂住嘴巴，把尖叫声堵在喉咙里。

是赫敏啊！

赫敏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把她乱蓬蓬的头发变得柔顺而有光泽了，在脑后挽成了一个发髻，她的裙子是浅紫光蓝色的面料，衬得她飘逸而轻盈动人。赫敏很快感受到了海伦的注视，微笑着和她打了招呼。

不过看起来周围的姑娘们好像不太高兴，尤其是和赫敏一个年级的那些。

海伦和安吉丽娜一直说个不停，安吉丽娜向她介绍了台上走上去的那一群穿着奇怪的巫师——是古怪姐妹乐队，他们将为今晚的舞会演奏曲子。

第一支曲子，是勇士们的领舞，也就是海伦答应秋一定不能错过的部分。

“看看他们两个！”海伦兴奋地说，“一直看着彼此的眼睛……”

“哦，如果你个子高一点的话我也能一直看着你的眼睛了。”乔治笑着说，“石化后遗症。”

海伦瞪了他一眼，不过她确实不敢说什么，因为他们在舞池里，而且他的手放在自己腰上像一个定时炸弹。

“我和秋一样高！是你比塞德高，你的问题！”她不服气地说。

“好吧，怪我没有被蛇怪看过一眼，或许那样我就能治治我的个子了。”

“你还没夸过我的头发呢，芙蓉都说我头发盘起来好看。”海伦说的是实话，比起霍格沃茨为舞会准备的一切装饰，芙蓉最喜欢的居然是海伦的头发，“还有我的耳环，我的发饰！我的裙子！——”

乔治牵着她转了个圈，笑眯眯地看着她：“我当然看见了，一进你们的休息室我就看到了。可是那时候你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呢。”

海伦看了一眼邓布利多身边，居然站着卢多·巴格曼，他今晚穿着一身紫色的袍子，正和邓布利多搭话。

“我看到巴格曼了。”海伦说。

乔治朝她看的方向看了一眼，笑容消失了一些。

“我和弗雷德拿他快没办法了。”

“我有办法。”她盯着那边看了一会，“不过不太礼貌——我想对他可能也不需要礼貌吧？”

古怪姐妹乐队开始演奏下一支曲子了，海伦握紧乔治的手，在舞池中央停了下来。

“跳累了？”

“有点儿吧，我们先去坐一会，好吗？”她把乔治带到一个能看到巴格曼，又不太容易被他看到的位置坐了下来。

不过现在行动还太早了。安吉丽娜和弗雷德跳得停不下来，周围的人都要绕开他们，不然会被撞到。秋和塞德里克离开了舞池后，向后头的玫瑰花园走去。特洛伊在和她的舞伴聊得正开心，时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看看那个家伙，我以为参加舞会的男孩子里没有瞎子的。”乔治嫌恶地看着会场对面的一个角落，原来他说的是简宁。

“谁在乎呢。”海伦和他讲了刚才在拉文克劳休息室里简宁向她道歉这件事，乔治对她的回答不太明白。

“你为什么要给她治青春痘？海伦，你有时候是不是太善良了一点——”

“我没有盲目善良！”海伦解释道，“我明确说了我不会原谅她，在她道歉了的情况下，然后我帮她治了痘痘，她心里一定比我原谅她了还要难受一百倍。”

“我可不相信她会有这样的良知。”乔治嫌恶地说着，又托起海伦的下巴检查了一下她之前伤到的地方。

“我对于心里还有一点点善良的坏人，从不心软。”海伦认真地说。

音乐从欢快又变得慵懒，也许是越来越晚的缘故，依然留恋的舞池的人越来越少。弗雷德也看到了巴格曼，过来问乔治要不要一起再去找找他。

乔治起身走开后，海伦看到珀西坐在那里，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们缠上巴格曼的样子。

海伦走过去打了个招呼，佩内洛偶尔的来信里已经很久没有提到珀西了，对此海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海伦，你看他们两个。”珀西不满地盯着双胞胎的背影，“成何体统。”

海伦耸了耸肩。

“佩内洛怎么样了？”

珀西终于把注意力移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生活让他变得有点容易不耐烦，他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

“分手了。”他含糊地说，“我以为她会告诉你的。”

接着哈利走过来了，巴格曼好像很喜欢哈利，一脸愉快地来到珀西的桌子旁和哈利聊天。按照他说的，弗雷德和乔治刚刚是想缠着他推销假魔杖。

海伦心想，真是卑鄙——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巴格曼终于喝得脸有点发红，似乎是要离开了。海伦也准备站起身来，装作若无其事地跟在他身后。平时暴躁易怒的穆迪教授也喝醉了，居然满脸通红地指着海伦说她是个幸运的姑娘……这架势和特里劳妮教授颇像，海伦尴尬地笑了一下，闪身跑过去了。

她叫上了刚刚又碰灰，所以看上去很沮丧的双胞胎。他们远远地跟着巴格曼，看着他摇摇晃晃地走进靠近禁林的那一片树丛，一个人喝醉的时候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她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等着巴格曼——

巴格曼突然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三个赶紧把头藏进一棵独角兽形的树篱后头，四周传来男男女女窃窃私语的声音，海伦松了口气，巴格曼一定以为刚才是动静是树丛里的某对情侣发出来的。

海伦松了口气，眼看着离灯火通明的会场越来越远，她弯腰脱下自己的舞鞋，扔给乔治让他拎着。

不然鞋跟总是嵌进潮湿的、雪水和着泥土的地里，太麻烦了。但是此时已是十二月，室外的温度渐渐不受魔咒的保护，寒气难免从地面泛上来。乔治在她脱下鞋子的一瞬间想开口说话，被海伦一个眼神给噤声了。

这么冷的情况下可不能再拖了。她赤脚在雪地里走了几步，用魔杖指着巴格曼的脚下，悄声说：“藤蔓缠绊！”

数道结实的藤蔓从巴格曼脚下的土地里钻出来，缠住了他的脚踝，巴格曼猝不及防，脸朝下摔在了雪地上。

海伦扑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巴格曼的背上，用自己的礼服裙子遮住了他的脑袋，一边迅速招呼弗雷德和乔治过来按住他的手。

“别说话！”海伦用气声告诉他们俩，巴格曼喝得太多了，突然被这样袭击一下，他气愤得不得了。

“谁！是谁——”

弗雷德牢牢抓住他要去摸索魔杖的手，震惊地看着海伦——他们俩都没想到海伦会这么做。

海伦按住裙子下面巴格曼的脑袋，礼貌地说：“巴格曼先生，我带了三十个加隆，我想给下个环节的选手塞德里克·迪戈里下注，请您给我一个赔率好吗？哎哟！”她做作地叫了一声，“对不起，我们有十几个人想找你下注，我们现在都摔倒了——巴格曼先生，你在哪？”

“我在你下面！你这个愚蠢的女孩！”要不是乔治把半个身子压在巴格曼背上，他可能就要借着酒劲爬起来了，乔治咬着牙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的天哪！你们可别把巴格曼先生憋死了！”海伦假装惊讶地叫道，远处树篱里那对男女好像停止了他们的动作，海伦意识到这个时候不能再拖了。

“快放开我！你们——”巴格曼费劲地嚷道，显然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

“我们可以自己签上名字吗？谢谢您了！你是魔法部的官员，肯定不会骗我们的！”海伦大声说着，把手伸进他的礼服里头一通摸索，弗雷德也坐到了巴格曼的腿上，两个男孩子把他牢牢地压在地上。海伦迅速搜索完他长袍的每一个口袋，摸到了一把零零散散的钱币，但是根本没有时间数，她把钱都揣进弗雷德和乔治的礼服口袋里。

还没有搜完，树篱尽头的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人往这里来了——这极有可能是巴格曼要等的人，海伦还在观察那片黑暗，乔治已经抓着她的胳膊把她从巴格曼背上拉起来了。

“跑！”弗雷德小声说着，推了一把他们两个。

“树丛那里面是什么？”海伦惊恐地向后望了一眼，如果是什么会杀人的魔法生物，他们把巴格曼丢在那里岂不是太危险了？

“小矮妖，巴格曼的债主。”弗雷德低沉地说。

“海伦，你的脚不会冰吗？”

海伦还没有回答，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海伦好像顾不上她的脚还踩在雪地上这件事，她张了张嘴，结果被乔治一把打横抱了起来。他们三个绕过圣诞舞会的场地，从城堡的另一边溜了进去。

“停停吧，巴格曼绝对不会追上来的！”一进城堡，海伦就催促着乔治把她放下来，看上去弗雷德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了欣喜。

“我怎么没想到这法子呢！”弗雷德在海伦身边同一级台阶上坐下来，笑嘻嘻地说，“是不是因为我没有穿着这么好看的裙子，所以没有一副仙女的头脑呢？”

“别拍马屁，弗雷德。”海伦说，“如果不是认识了你们这么多年，我也想不出这么恶劣的法子，要是让弗立维教授知道了，他肯定会开除我的！”

“当然不会了，你帮两个可怜的小男孩堵截了一个劣迹斑斑的赌鬼。”弗雷德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乔治坐在低两级的台阶上，正检查着海伦裙子下面冻得通红的双脚。

“冷得像冰。”

“刚刚好像太冷了，我的脚到现在都没有知觉。”海伦不好意思地说着，她看不到乔治的表情，因为他一直低着头。

“也是。”他说着，把海伦的双脚放在自己的腿上，靠近腹部的地方，用自己的礼服外套罩住它。

海伦和弗雷德都沉默了，乔治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看。

“怎么了？”他皱着眉问。

“呃，我们先来数一下钱吧。”海伦红着脸说。

弗雷德楞了一下，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大混合着太妃糖的金币、银币，甚至还有纳特铜板。

“这些是巴格曼的钱。”弗雷德说着，把钱币一个个捡出来放到海伦手边，乔治也腾出一只手把自己口袋里的钱拿了出来。

巴格曼的钱真是零碎，夹杂着一堆银西可，海伦和弗雷德点了好几遍数目，似乎不能相信。

“才十个加隆。”海伦不高兴地嘟囔道。

“已经很多了。”弗雷德安慰她说。

“你们给了他三十七个加隆呢！还没有算上你们赌赢了以后的钱，连本金都拿不回来。”海伦沮丧地说着，头越垂越低。

弗雷德鼓励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你已经做的足够了，海伦。”他说，“是我们主动向他下注的，应该是我们来承担这个后果。”

“没错。其实是我们的错。”乔治说。

海伦把手边的钱推给弗雷德。

“拿去吧，不然我就白白在雪地里走这一趟了。”

弗雷德做了一个他以前没有做过的举动，他伸出手抱了海伦一下。

“你的聪明头脑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了，海伦。”他微笑着说，“认识你是我们的幸运。”

海伦看着这张和乔治一模一样的脸，不得不说如果他摆出真诚的表情时，海伦也分不清他是弗雷德还是乔治。她还是点了点头，弗雷德把钱揣进自己的口袋，迟疑着站起来。

“我是不是应该先离开？”他看着乔治和海伦，脸上又逐渐露出那个熟悉的坏笑来。

“快走吧，还需要问吗？”乔治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晚安，海伦。”

弗雷德说着，朝乔治做了个鬼脸，转身向格兰芬多塔楼走去。

这里不是舞会的必经之路，所以几乎没有人会来这里，就连皮皮鬼也忙着去舞会上捣乱，这里只能隐约听见外面草地上人们的说笑声和一些演奏声。

墙壁上的灯火都有些冷清。

海伦的脚被他放在怀里暖了一会，慢慢地恢复了知觉。

“我的脚好像弄脏你的礼服了。”海伦提醒道，“地上有泥和雪水呢。”

“没有关系。”他轻声说。

她的脸还在发烫。

“我怎么会想出这种方法呢！”她小声说着，有一点点不安，“简直是……格兰芬多行为！”

乔治也笑了，满眼温柔地看着她。

“被格兰芬多带坏了，在后悔吗？”

“有一点吧。”海伦纠结地说，“今晚我本来应该是小仙女的，结果我居然用裙子罩住了魔法部官员的脑袋。”

他和海伦一起笑起来，海伦也被自己逗笑了。

“听我说，”乔治勉强稳住自己的气息，“如果有这样一个姑娘，今晚她穿着珠光闪闪的白色舞裙和小巧可爱的舞鞋，在舞池像优雅的蝴蝶。但同时，她也会为了我一点微不足道的麻烦挺身而出保护我，像我的守护神一样——”

“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叫海伦·格林。”

“那么我想……我可能在牵起她手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我甘愿做她的裙下之臣。”

海伦眼巴巴地看着他，眼底有些酸涩。这场圣诞舞会对她来说是圆满的，至少以一种她也没有想过的方式，圆满了。

“情话不错。”她倾身向前，用一根手指托起乔治的下巴，满意地望着他的眉眼，“我的十加隆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