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脚步声，培南走到苏云飞身旁道：“这些天赶路，吃的尽是些冻得发硬的饼子，我嘴里都快淡出鸟味儿了。”

苏云飞收回目光道：“我也是。”

毕竟是行军，一切从简，白泽平日看着挑剔，没想到能坚持一日三餐和将士们吃得别无二致，且毫无怨言。苏云飞着实佩服。

实际上军中储备有风干的猪肉，一般都是军官级别才有资格分配到，白泽当然也有，而且还不少，只是他从来不吃。后来苏云飞吃得时候，差点儿把门牙给卸了，才明白白泽是明智的，她只好每顿把饼子掰成碎块用热水泡开了吃。

“要不我们去打猎吧？”培南提议道。

苏云飞望着着毫无遮挡物的四周，“这里是平原，大冬天的能有个啥，老鼠你都抓不到一个，还打猎。”

“谁说的。”培南不乐意了，“这里虽然看着一马平川，但是也是有动物的，比如野兔子之类的，只是比较难找而已。”

苏云飞沉吟了一会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运动热身吧，能不能抓到就随缘呗。

“好吧，那我和你一起去。”

“一起？一起什么？”林苑走过来问。

培南插着腰道：“一起抓兔子啊，我想吃肉。”

林苑道：“就你嘴馋。”

培南不乐意了，“什么叫就我嘴馋，我打回来最先要孝敬的可是师傅，虽然师傅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也想吃。”

林苑双手环胸，笑意不明道：“不要妄自揣度圣意，要去就麻溜的，别给我耍贫嘴。”

培南得意地走进帐子，拿上一把木弓和一桶箭羽，跟苏云飞朝西面步行走去。道：“兔子喜欢打洞，你注意看四周有没有洞窟。”

苏云飞点点头。

俩人差不多走了差不多一里地，还真发现了几个几个洞窟，彼时又犯起难，如何才能把兔子给引出来。

只见培南熟练地堵上几个洞口，然后从地上薅几把干草，他让苏云飞守住其中一个没有被堵住的洞口，自己则蹲在另一个洞口旁，点燃干草扔进洞里，没一会儿，苏云飞听到了底下传来动静。窸窸窣窣的，她虽分不清底下有几只兔子，但应该够几人饱餐一顿。

苏云飞对培南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突然，一只兔子探出头来，苏云飞一把抓住兔子的后颈，刚提起来，另一只兔子从她眼皮子底下蹬蹬蹬窜了出去。

培南见状，一跃而起，张弓搭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兔子被结结实实的钉在地上。他高兴地跑过去将兔子捡起，放在事先准备好的布袋中，走向苏云飞。

苏云飞拎着兔子，让它最大限度的远离自己，这野兔在空中乱蹬一气，差点抓不住。

培南张开布袋让她把兔子放进去，这时又有兔子从里面钻出来，培南大喜，将布袋朝苏云飞手中一塞，拿着弓就追上去。

这只兔子跑得飞快，培南连射两次均未射中。苏云飞站在旁边看着他和兔子玩你追我赶，乐开了花儿。

她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笑得这么开怀了。

培南最终射中了兔子，俩人收获满满地往回走。野兔子个大肉肥，苏云飞掂了掂布袋子，着实很重。

回到营地，培南将兔子交给厨子料理，就去找林苑。苏云飞只好去找白泽，掀开主账的门帘，白泽一个人坐在那里看信件。

白泽抬头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信放下，食指敲着桌子道：“这次回去又得收拾几个跳蚤了。”

苏云飞点点头，“若我能帮得上忙，你尽管说。”

白泽笑了笑，道：“我听林苑说你和培南去抓兔子了，抓到没？”

“抓到了三只。”苏云飞道，“肉可肥了。”

到了饭点，厨子将三只烤得外焦里嫩的兔肉端上来，苏云飞光闻着就开始咽起口水。白泽让人送一只递给傅崖，余下两只师徒三人和苏云飞分食。

苏云飞撕下一只兔腿啃着，味足，真是又辣又过瘾。忍不住赞道：“你这军中的厨子还真是有一手，真的好吃到爆。”

白泽斯条慢理咽下一块肉，道：“那是因为你太久没正经吃顿饭了，所以才觉得好吃。”

一顿丰盛晚餐，四人吃得十分餍足。培南也难得受到白泽的夸赞，身后的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因第二日要早起赶路，众人吃过晚饭各自回营帐休息。苏云飞的帐子挨着白泽的主帐，几步路就到了，她站在门前抬起头，关外的星辰真的是又多又亮。

金阳城这个地里位置，昼夜温差极大，中午穿着单衣都不嫌冷，等太阳西斜时气温便开始骤降，冻得人受不了。苏云飞只站了一小会儿，脚便冻得冰凉，她赶紧转身走进帐内。

好在屋里提前烧着碳炉，暖洋洋的，苏云飞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困意上涌，慢慢睡去。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外面传来拔营的动静，苏云飞赶忙起身穿衣，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走出帐外。

有几名白泽的近身守卫走过来拆营帐，收拾东西。

白泽站在马车旁，一身黑色狐裘，挺拔威严。他冲苏云飞招了招手。

苏云飞走过去，跺着脚道：“这天也太冷了。”

白泽伸出双手覆在她的耳朵上，暖暖的。

二人四目相对，苏云飞有些不好意思地挣脱开，跳上马车道：“快上来吧，真的挺冷的。”

马车里烧着炉子，炉子上放着水壶，苏云飞把手放上面烤了烤，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见白泽还没上来，掀开门帘想让他赶紧上来，想了想又作罢。

过了一会儿，听到外头傅崖和陈峰的声音，白泽交代了几句。

等那二人离去，白泽转身登上马车，带着一阵寒气坐进车内，苏云飞打了个哆嗦。

半个时辰后，昌平大军浩浩荡荡离开金阳城外，班师回朝。而身后金阳城内的所有人，在朝阳中目送白泽大军的离去，暗地里也都松了一口气。

这场持续几个月的拉锯战此时此刻划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