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金阳城，距离昌平最近的一座城是慕凉城，苏云飞随着军队在第四日下午到达。彼时时间尚早，苏云飞闲着无聊想要出门逛逛，白泽便派培南跟着。

虽然都是边关，但慕凉城看起来明显比金阳城更加富庶、气派。苏云飞毫不吝啬地赞叹一番，培南牛气哄哄地说这都归功于师傅治理得好。

苏云飞闻着满大街的香味，完全没有心思和他讨论白泽的丰功伟绩。她跑到一个摊子前，用纸袋包了几样点心，转过头看培南。

培南臭着脸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摊主。他付的钱，第一口当然得给他吃，苏云飞从中拿了一块绿色的糕点递给培南。

培南一脸嫌弃，别过脸去，“这有什么好吃的，和皇宫里的桃花酥比差远了。”

见他不吃，苏云飞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软软糯糯的，可比啃了好多天的饼子好吃太多了。边关城池，最醒目的还是人流之中穿梭着周围国家、部落的走商，苏云飞看着迎面走来的两匹骆驼，脑海中第一个想法是合照，但很快就无奈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前面路边围着一圈的人，苏云飞好奇走过去垫着脚往里面看，似乎是卖艺杂耍的。这个场景她只在电视剧里见过，亲眼目睹还是第一次，多少有些兴奋，铆足了劲儿往里面挤。

里面是一个男人，肩上站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俩人配合着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惹得人群连连叫好。一会儿，节目表演完，一名老者牵了一只猴子上来换下二人，老者发出各种各样的口令让猴子完成任务，甚是好玩。

苏云飞站在人群中不住地鼓掌，她转头想要和培南说话，忽然发现培南没跟上来。苏云飞连忙挤出人群，培南已不见踪影。

苏云飞喊了几声，但她的声音很快被周围嘈杂的声音掩盖。苏云飞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培南还是没有出现，心下有些着急。可又想这是昌平地界，以培南的身份完全可以横着走，心中的担忧也消减不少。

估计他是不愿再陪着自己，故意偷跑了。苏云飞身上没钱，一个人玩也没啥意思，便决定原路返回。

“馄饨，热腾腾的馄饨，六文钱一碗。”

没走几步，苏云飞听到吆喝，循声望去，一对中年夫妻摆着一个馄饨摊儿。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看了一眼道：“你们昌平也有馄饨啊？”

“那是。自我们炎皇登基便说，天下大同，文化无国界，只有相互交流吸取别人的长处方能让那个什么呃全民进步。”男人肯定道，“对，就是全民进步。这馄饨啊，我可是专门向炎陵人学来的，绝对地道，姑娘要不要尝尝啊？”

饮食文化竟然还能说得这么高大尚，苏云飞有些忍俊不禁。她忽然想起自己曾讽刺黎铮，以后到了昌平作人质就再也吃不到馄饨了，那时也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心情。自己也确实过分了些。

苏云飞笑着摇头谢绝了摊主的邀请往回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转头看了一眼培南，道：“我以为你不耐烦，弃我而去了呢。”

培南道：“我可不是那种人。”

“那您这是去了哪里，让我好找。”

培南道：“我刚刚看见一个人，觉得眼熟就追过去了。”

“追到了吗？”

培南没好气道：“没有！”

苏云飞道：“没有就没有吧，我们去吃点东西吧，我还没吃过你们昌平的东西呢。”

培南撇了一眼她手中的纸袋，“你手里那的不就是吗？”

苏云飞剁了一下脚，道：“不是，这个不算，我说的是好酒好菜！”

“你怎么那么贪嘴呀！”培南说着，领着她走进一家食肆，“上次我来过这家，卤牛肉味道不错。”

苏云飞眼睛都眯起来了，“是嘛，那我一定要尝尝，我跟你说这不叫贪嘴，爱吃是人的天性，是福气懂吗？”

二人在大堂选了张桌子坐下，招来伙计点了几道菜。培南嗤了一声，“等你吃成个大胖子，看我师傅还要不要你。”

“二位要不要来点酒？”伙计问。

苏云飞平时是不爱喝酒的，但身在异国总又那么点儿猎奇心，于是问道：“你们这有什么特色的酒？”

伙计不假思索地回答：“葡萄酒。”

“这……不会是炎皇发明的吧？”苏云飞道。

伙计十分实诚地点头，“是呀！”

“……来一壶。”

不一会儿，伙计端上酒菜，苏云飞急不可待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卤牛肉，道：“真好吃。”

培南一副看乡巴佬的眼神对苏云飞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瞧不上我师傅？”

苏云飞道：“那不可能！”

白泽嘟囔道：“我想也是，像你这样的我们昌平一抓一大把，简直太普通了，要看不上也是我师傅看不上你。”

苏云飞：……

满桌子没一样是素菜，苏云飞吃得欢快，懒得跟他他计较。培南翻着白眼给她倒了一杯酒，挖苦道：“别噎着，喝点酒冲冲吧。”

苏云飞笑着端起酒杯一口喝下肚，咋了咂嘴，别说味道还可以，没有什么特别的辛辣感。

哪知培南突然站了起来。

苏云飞放下筷子，也跟着起身，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疑惑道：“怎么了？”

“你待着别乱跑，我去看看。”培南交代了一声往外跑去。

“哎！”苏云飞怎么可能听他的话，而且看这样子她也不放心培南，于是忙跟出门，只来得及看到他拐进巷子中的一片衣角。

苏云飞运起内力，脚上速度加快，追上培南道：“你看见谁了？”

培南一边跑一边道：“我没看见正脸，好像是那个什么徐天……我盯了他两天，对他的身形很熟悉。”

“不会吧。”那晚在矿洞虽然没有亲眼看着他死，但他也没可能逃脱黎铮的大军啊。“兴许你看错了，这世上身形相似之人何其多。”

就在这时，前面人影一晃而过，培南提气纵身跃上旁边的屋顶，飞快往前追去。苏云飞无奈，只好运功跟上，可谁知刚刚运起内力，浑身忽然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的钢针扎在身上一般，她从半空跌落下来，张了张口，“培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