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顺倒在地上，意识模糊。

小张的话就像加了迷幻电子特效一样在四周的空气里回荡。

“是什么人知道我带走温婉如了呢？明明才一天而已。他不知道温婉如具体在哪儿，所以才要找上你。既然不是亲眼看到的，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又怎么知道我会去找你呢？”

郑顺感觉到脸颊的震动和衣服的拉扯。

随即又听到小张说：“没有通话记录？是删掉了吗？这种电子设备，只是删除可不保险呀。”

“噢，找到了。是这个人吗？”

小张打开免提，把郑顺的手机放在桌上。

“嘟，嘟，嘟，嘟。”

“对不起大，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小张攥住郑顺的头发，提高他的脑袋，凑近道：“郑研究员好像被抛弃了呢，真是的，当初选择我就好了。我可不会做这种事情。”

两行眼泪从郑顺的眼眶里滚了出来。

既因为痛，也因为怕。

小张松开手，问道：“郑研究员，你知道他叫什么吗？知道就眨一下眼睛，不知道就眨两下。”

郑顺眨了两下眼睛。

小张一脚踩在郑顺脸颊上，“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会信什么吗。”

小张用鞋底来回摩擦郑顺的侧脸，嘴里喃喃有词，“郑研究员因为实验项目需要，临时出差，一周后返回。”

“不错，可以，能行。”

突然，窗户被人从外面用转头敲碎，一个高大的男人钻了进来。

小张转了转手里的电击棍，“虽然想到你会来，但是……”小张张望了一圈，“你怎么会知道我设了陷阱？”

来人是陈家生。

陈家生看向郑顺，他的模样狼狈极了。甚至于裤裆都湿了一片。

小张注意到陈家生的目光，笑道：“他不过是和我一样的另一个人渣而已，没有必要同情他。”

陈家生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小张反问，“什么为什么？”

“温婉如，和他。”

“你不会懂的。”

“总要听了才知道懂不懂。”

小张摇摇头，“知道了又怎么样？指责我？反驳我？劝导我？”

陈家生说道：“你现在去自首，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小张眼睛一眨也不眨，直愣愣盯着陈家生瞧。大约两息的功夫以后，他猛的打开房门冲出去。

但陈家生反应更快，在小张开门的一瞬间将他翻倒在地上。

陈家生关上门，说道：“很抱歉，得让你在这儿呆上一会儿了。”

小张轻笑两声，起身的同时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把刀尖对准自己。

“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让我死吧？”

陈家生虚了虚眼睛。

小张笑着走到他跟前，道：“开门。”

陈家生不动。

小张微微使劲儿，刀尖刺破皮肤。血从伤口流出来，形成一条血线。

他小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说罢，他再次用劲。

陈家生抓住他的手腕，刀尖悬停在脖子一侧。

小张哀求道：“让开。”

陈家生拿走小张的刀，将他双手扣在背后，他的力气太大了，小张挣扎不得，只能受擒。

小张忽的变了态度，朝他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做了什么！为什么你会知道我设了陷阱！”

陈家生担忧的看向窗外，说道：“我也不知道。”

是他知道。

……

两个小时以前。

老周与另外一人由小张送到了某小区。

他们被套上眼罩，全程摸黑进了屋子。

小张不准他们摘下眼罩，说只有等他离开了才可以这么做。另外，他还提到两人至多可以在这里呆一个小时。房子做了静音处理，不用担心会叫旁人听到动静。一个小时后他来接人。

另一人问道：“她死了怎么办？”

两人看不见小张的面容，但隔着眼罩仍能感受到对方阴森的笑意，“那你们，就是这间房子的下一个主角。”

那人瞬时不敢说话了。

老周也被小张的气势吓住。人果然不可貌相，谁能想到以前在实验室谦恭的、献媚的小张竟然是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小张没有久呆，交代完这些事后便离开了。

老周和那人把眼罩摘下来。房子没有开灯，黑乎乎的一片。但那扇老旧的木门就像夜里的灯光一样吸引人。

不知道是谁先咽了一口唾沫。

老周听到同事气喘如牛的呼吸声。他难以形容自己此时的状态，只觉得必须要把领子敞开才能舒服一点儿。

同事哑着嗓子说道：“我先去了。”

老张反应迟缓道：“哦，哦，好。”

同事迈动步子，走向那扇门。

房间里，温婉如手脚被束缚着。她听见门外的动静，知道有人来了，又走了。走了一个人以后，客厅里还留了人。她不知道小张打的什么主意，但不详的预感从胃升到心口，然后跳到嗓子眼儿。

她试图从床上爬起来，靠在门后。

门外的人扭动把手，门打开了一瞬间，然后被关上了。

那人似乎有些诧异，随即砰砰砰的开始撞门。

“温婉如，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不是小张的声音，这个人想做什么？温婉如惊恐的抵住门，她不敢让对方进来。但她又这么会是一个男人的对手，门很快被撞开。

温婉如看不清对方的脸。

那人在门口站了须臾，旋即扑向她。

男人的重量几乎要把她压昏过去。

温婉如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于是开始大叫。

她又害怕，又恶心。

难道这就是她“曾经”遭遇的事情？

她要在这间屋子里呆上多长时间？

到什么时候，她才有那个玉石俱焚的机会？

她现在就想杀了这些人。

就像心灵感应一样，当她的念头出现在脑海时，男人突然倒下了。

她大口大口喘着气。

然后听见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声音，“对不起，我来晚了。他车子开得快，又谨慎，绕了好几圈，我跟丢了一段路……”

没等他把话说完，温婉如便抱住他，小声道：“不晚，一点都不晚。”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