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园中彩绫飘摇，清风吹拂过扶桑的树梢，凤皇一袭红衣白发独坐在树冠顶上，拧着眉头看着面前水镜呈现出的霍家够筹交错的景象。

在水镜划过凌阙的脸时凤皇施法让画面停了下来，看着凌阙的脸眼了口唾沫，喃喃道：“乱了乱了，这天下彻底乱了，这人怎么会有转世之身在人间呢？难不成下凡渡劫？”

凤皇想起之前自己在人间灭火时惊鸿一瞥撞见的身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那个人……怎么会跟我在同一个时间出现呢？难不成真如鬼帝所言，天道在崩坏？”

一挥手撤去水镜，神思有些恍惚的凤皇没有看到水镜上刚好走出来的霍七，也幸亏没有看到，不然怕是会炸毛。

凤皇没长骨头似的躺倒在树冠上，身下火红的桑叶和大红的衣衫浑然一体。

“哎哟喂，他大爷的……鬼帝为什么没有把白泽神君打死？我就不用操心这些事儿了，唉……”

“嗯，本座也觉得如此。”

“对吧？”凤皇挑了挑眉，闻言抬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对吧？他也这么觉得？诶？随后猛地往旁边一滚，再回过头看去，那个老神在在坐在他旁边的——谁啊？！

“君上？”一眼扫到对方腰上垂下的一枚黑白色方印，凤皇屏住呼吸开口问道。

“你是现任凤皇吧？”轩辕即使是打坐也坐的笔直，看起来就是一个略显魁梧的农家大汉一样，衣服也是一匹丑极的粗糙麻布，只有腰间的神帝印看起来“价值不菲”。

神帝笑眯眯地看着凤皇说：“看来我家姑娘小子给你添麻烦了啊，实在是对不住。你放心，等他们回来了我替你揍他们给你出气，他们没回来之前还得请你多担待了。”

语气甚是和蔼，与仙帝的肃穆端正不同，神帝轩辕更像人家的农家汉子，让人没有距离感。甚至把他往人间某个村子里一放，这就是个土生土长的普通人。

凤皇调整好状态跪坐了下来，远远看去，就像个正在聆听夫子教诲的学生。

只是凤皇可能想得更简单些，那可是神帝啊，仙帝都只能仰望的人物，在他面前，他凤皇算个屁？!人家一块儿指甲壳儿都能压死他。

“您严重了，神君与鬼帝行事颇有分寸，扶桑不敢与之比拟。”凤皇，本名扶桑，多少年没有记起来的名字了。

听到凤皇这么说，轩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呀，也不用替他们说话，这两个祸害是个什么模样的人物，本座还是知道的。整个六界也就你同他俩还算有点儿交情了，其他人……”轩辕一仰头一微笑，这上位者的架子便出来了，自然而然。

“其他人他俩也是看不上眼的。白泽通晓人心，与人交往吧，把人都卖了，人家还在替他数钱呢；鬼帝呢，素来不喜弯弯绕绕，直来直往的最是得罪人，但是又没人打得过她，想个小孩子一样喜欢胡闹。两个祸根苗子。可这截然相反的两人都觉得你值得交好，由此可见，你确实有可取之处，不必妄自菲薄。”

凤皇心头微凉，这是好话吧？他能应吗？不知道，于是他不说话，有些紧张，不伦不类地行了个道礼，便没了下文。

不过貌似神帝也没打算等他说出个一二三来，抬手免了他的礼之后继续说道：“六界有劫，尚不知此劫应在何处，做何解法.鬼帝应劫转世，如今尚未圆满。而由于鬼帝摧毁骷髅山一事与你沾上了因果，于是你的转世之身也应运而生，许是天道打算在人间再把这一段因果了结，你若是得空，便多看顾一些。如今司命神游九天未归，凡间的命格全靠幽都与月老宫撑着，但是时间太久了终究不是个事儿。”

司命，司命星君，突然听到人提起来，凤皇低下头去，面无表情，只是眼神生出化不开的低落。一身红衣一身寂寥，司命神游已三万年，而他也等了三万年……

神帝偏过头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凤皇，这只金凤追求司命的事差不多六界都知道，自然他也是有所耳闻。金凤一族骨子里存着傲气，上一任凤皇当过一段时间他的临时坐骑，那脸臭的，要不是打不过鬼帝，他还不干呢。

金凤一族一脉单传，对于求偶之事甚是看重，轻易不对人动情，一旦动情就是生生世世的事情，直至神魂湮灭。

为了保证血脉的纯净，金凤一族想来挑选妻子会首选火凰和黑凰两族，上一任凤皇的妻子便是一只火凰。而到这一届的凤皇，愣是一只凰都没瞧上，偏偏看上了神族的大司命。

司命原身乃是九重天上的一棵菩提树，菩提一族虽大多是女子，但是却生来没有生育能力，直到死后成为菩提子，失去所有神格。

菩提子诞生于天地，一世一株，并不自己结果。

这也是菩提一族的传承与异常，至今无解。

所以凤皇的这段感情并不得族中人看好，反而多加阻挠。一次一位凰族长老跑到司命宫闹事，扰乱了正在闭关的司命星君。好死不死这位星君是鬼帝唯一的徒弟，深得鬼帝行事作风之精髓，把那个长老直接拔秃了……

等到一众凰族背着凤皇上天要理论的时候司命已经沉入了“神游”的状态，然而这一来又被鬼帝鬼无月撞了个正着，得知正是由于凰族捣乱才导致司命提前陷入了沉睡，一怒之下竟召出了天书。

暴揍了一顿之后鬼帝把人赶下了九重天，过后觉得不解气又强改了凰族一众长老的命格，还暴打了司命宫一众宫人。要不是轩辕看不下去了把她拉走，司命宫的宫人一个都活不下来。

鬼帝在司命宫护法两天后找凤皇彻夜长谈，不知道二人谈了什么，反正之后听闻凰族内部经历了一次血的洗礼，甚至影响到了凤族。而后凤皇又是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混迹九天，只是素来好颜色的凤皇在这一点上倒是改了性子，不再传出什么撩拨了某位女神仙之类的话来。

轩辕看着凤皇不断摸索自己衣角的大拇指，手腕一翻，手上凭空化出一物，递到凤皇面前，说道：“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司命簿？”凤皇抬头看着眼前明明是白色却散发着金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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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厚厚一层书，有些不确定地道。

“这是天书。”

凤皇心头突突地跳，总觉得神帝脸上的笑看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和蔼了。

“这本便是当初司命陷入神游以后，鬼帝一怒之下凭空化出来的，后来她嫌书上内容太过无趣便给了我，如今司命簿随着大司命的神游一并消失，少司命一职又一直处于空缺，如今暂时还找不到和适的人选，这卷天书便先由你保管，待少司命一职的人选确定下来之后你再将它交予少司命便是。”

“您为何不亲自授予？”凤皇问。

“本帝事务繁多啊……”

凤皇抬头看了一眼打坐的轩辕，就差在脸上写上两个字:不信。

轩辕笑了笑，伸手挠了挠后脑勺，“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本帝一缕分身罢了，真身下来只怕你这方小天地受不住。”

说完轩辕吧腰间的方印取了下来，往扶桑树上一放，“轰”的一声整棵树都烧了起来。轩辕把方印不慌不忙又挂回腰间，大掌一挥，那动作跟农民伯伯播种似的，臂间几条水练呼啸而过，刹那间大雨倾盆，灭了树上的火，给凤皇浇了个透心儿凉。

凤皇扫了一眼脚下焦黑的树枝欲哭无泪，神界的大佬啊，你们是真会玩儿。

“无妨无妨，在过个十来万年就长回来了。”

轩辕收回水练，似是看出了凤皇的心疼？安慰了他一句？

十来万年？凤皇突然有点怀疑面前这个神帝怕不是个假的？他只是个神，不是真神，没法儿跟他们这些人比，十来万年已经是一个神最高的寿元了……

他哪有那么多时间可以等得起的？

“启禀神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凤皇咬着牙开口道：“小沈实力低微，十数万年是等不起了，还有不到晚年便是小神第二次涅槃之日，若无这母树护体，怕是……”

轩辕闻言只是笑笑，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凤皇的脑袋，给凤皇唬得一动不敢动。

“放心，世间之事自有缘法，要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嗯……”末了神帝收回手抱在胸前，一只手摩挲着下巴上的胡茬子。“这句话是哪个人说的来着？文圣？还是那个老神棍？”

凤皇面无表情，要是他有鬼帝那个本事，绝对让神帝现在就去西天见佛祖！

“你上一次见到鬼帝是在何时？”轩辕突然开口问道。

凤皇愣了一下，想了想后说道：“两日前，在……东海。”

“哦？”神帝突然来了兴致，又问道：“你见到她时，她在做何事？”

“这话……小神……不敢说。”

“哈哈哈哈”，神帝愉悦地笑起来，挥挥手道：“无妨，你只管说，总不会又是在揍人吧？”

“……正是。”

神帝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僵，鬓角一缕发丝被风撩动，有些凌乱。凤皇以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了不料还有下文，只见神帝神秘兮兮地把头凑过来，小声问他“她把谁揍了？”

凤皇仔细想了想，带着壮士断腕的决心说：“那位神君”。

“哪位？”

“就是那位。”

“那位是哪位？”

“就是那位啊！”

“哪位？”

“就……前段时间被鬼帝一脚从冥界踹出来那位。”

轩辕一阵无语，道：“这每日里被打被踹的仙家多了去了，本帝怎么知道每一个人？”

凤皇背脊发寒，实在是这个名字他不敢提起啊，就算相隔万里，人家要想知道也就一个响指的功夫，谁敢提他呀？绞尽脑汁想了想，突然灵机一动说道：“就是整个神界最讨人厌的那位。”

“哦！你说白泽啊”。轩辕大喇喇一笑，凤皇却是头皮发麻了一阵，弯了问神帝，说“您……知道？”

“知道，”轩辕说：“这有什么不能知道的？他挨揍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鬼帝下手自有分寸，不会真给他打死了，顶多打残。”

凤皇不敢接这话，他胆子小，他怕死。

“放心吧，皇天不负有心人，只要你愿意等，总会有结果的。”

凤皇大喜过望，抬头看向神帝，却见神帝叹了口气，看着他的目光凉飕飕的，“唉……天机不可泄露，你好自为之。”

此言一出，凤凰心里又开始打鼓，事情有变？变在何处？他好想问，他好像不能问？

等到神帝离去后凤皇还是有些迷糊，看了看手上熠熠生辉的“天书”，又看了看身下已经焦秃的扶桑树，宛如梦中。

扶桑树存在与天地同岁，茂盛了多少万年？如今神帝一印子盖下来它就成这惨样儿了？

还有这天书，就这么给他一个小神保管，好吗？这要是丢了，就是把他丢进炼丹炉里一百回炼化了也换不回来的啊。

回想起神帝走前那意味深长的一眼，凤凰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给算计了，但是又想不起来。实在是他想不出来一穷二白的他有什么值得真神来算计的？这不是连孵化他的母树都给他一印子戳成焦树了么？

凤皇揉了揉发麻的腿，站起来扭了扭腰后干脆一腚坐在身后焦黑的树干上，然后“咔嚓”两声，等凤皇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跟着扶桑树的质感往地面摔去。

“咚！”的一声砸在地上，扬起的尘土反覆盖了掉下来的枯枝和人。

“老天爷啊……”

“扶桑——”

怀疑神生的凤皇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突然及听到了来自金乌的召唤。

一骨碌从泥沙里翻出来，天书往怀里一塞就化了形，抖抖身上的灰尘后展翼向着大泽飞去。

“你是……金乌？”

凤皇看着眼前这个浑身冒着火光的小婴儿不确定地说道。

“老夫即将进入轮回了，特来与你道别。”浑身胖嘟嘟的小孩子拥有着婴儿的容貌与老者的声音。

凤皇白眼儿一翻，说：“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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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一族是因触犯了天规被禁锢在此，没有天帝的手谕你们哪都去不了，如今天界又划分为仙、神两界，没有仙帝和神帝共同的手谕你能去哪？再说，你走了这人间的四季轮回怎么办？”

金乌远远抬手一指，自凤皇的腋下翎羽内废除一册白色书卷来，凤皇正气急败坏时却听到金乌说：“手谕你不是已经带来了吗。”

凤皇闻言愣住了，而就在他愣住的这一瞬间，一金一白两道光芒自书册内飞出，附着在了束缚住金乌的两条巨大的锁链上，竟是两道符文，两道天帝的天谕……

于是凤皇一边躲避着翻飞奔涌的热浪，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作红发双翼人展翅飞走。

等到好不容易才平息了大泽之底喷涌出来的岩浆，凤皇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泽和逐渐漆黑下来的天幕，恨不得自戳双目。

“老天爷啊……”凤皇一句哀号还没喊完就被人强硬地打断了。

“放肆！凤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放走金乌。”被大泽震动引来的一众仙家看到空空如也的大泽和一旁金灿灿发着光的凤皇，一众仙官的利器就要向他招呼。

凤皇回过头看着气势汹汹恨不得给他抽筋扒皮的一群仙家，不动声色地悄悄把天书召回藏在翎羽中，以他对仙人做事的了解，他们光是批判他就需要一定时间，过后也一定不会听他解释，说不定又会被那个老妖婆贬下凡间去，直接给你投胎投到身死道消为止。

趁现在，跑！

一路惊慌失措的凤皇在云层里飞得横冲直撞，慌不择路跑进了一个黑黢黢的地方。

……

鬼帝刚从一座乱葬岗上下来，听说这里是自己转世的前前世的地方，便来一探究竟，想不到刚从一条小路上走出来“啪！”的一声，一只等人高的金色大鸟突然砸在他面前，良久不见意思动弹，兴许是死了？

这鸟……

鬼帝抱着双手，一只手摸了摸下巴，对着大鸟露出了心疼的眼神，“这毛都乱成这样了，虽然早晚要拔，但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口感……”

于是当凤皇悠悠转醒的时候，自己正四仰八叉躺在一口巨大的铁锅里，有个黑衣高挑的身影对着夜空中的几道流星作别，“慢走不送，欢迎下次再来。”

等人转过脸来凤皇看到惊了，“鬼帝？！”

鬼无月愣了一下，对着他咂咂嘴，“你没死啊？你认得我？”

不知道是不是凤皇的错觉，他觉得鬼帝这眼神儿，像是要把他拔毛去骨煲汤喝，但是被什么事情打搅了？

凤皇唇间吐诀化了人形，然后“哗啦——”一声往后掉了下去，直接掉进了水里。

等凤皇从锅里爬起来的时候一收抓上锅边，“啊——”的一声长啸惨绝人寰。

后来听“乱葬岗”附近的居民成，“乱葬岗”上曾经在一个月圆之夜传出过鬼叫，那是长云门的亡魂回来复仇来了，后来稽灵山方圆三十里，在无人烟。

被鬼帝从锅里捞了出来，凤皇看着爪子被烫出巨大的水泡，有看了一眼湿漉漉的一身，凤皇这回是真哭了，眼泪哗哗地。

“鬼帝，咱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地，您这是要煮了我呀！”

“我那不是看你好像……”鬼帝揉揉手腕，揉揉肩膀，甩甩袖子，有看看星空，最后三个字不仔细听还真听不着。

“……死了么。”

“谁死了？你才死了呢，老子在休息，在睡觉，你懂不懂？！”凤皇一句话十分正气凛然地吼完，眼泪鼻涕一把抓地“呼——呼——”吹着自己“亮晶晶”的左手。

过后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抓起天帝手腕，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被人给轮圆了，“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噗……”喉间涌上一股腥味，凤皇十分凄惨地吐了口血。

“你小子……刚刚跟谁说话呢?”

耳边传来鬼帝阴气森森的话，凤皇好似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是号称九天十地最能打的那个。

然后……她是不是神帝的闺女？

“鬼帝啊——”凤皇愣了一瞬间后干错坐在地上，抱着鬼帝的大腿嚎啕大哭，叫的像人间的酸儒书生突然死了老娘一样的凄凉。

鬼无月看傻眼了，嘴巴张大一下，然后又闭上，说道：“你给我撒开！”

“我不……鬼帝啊……你是不知道啊……我太惨了啊……”

鬼无月长大了眼睛看着凤皇那她衣服搽鼻涕擦眼泪，眉头都皱出了沟壑来。

“你惨关本帝何事？本帝又不认得你，你再不撒手本帝一定会剁了你的爪子熬汤。”

凤皇闻言又嚎了一嗓子，比之前面的凄凉有过之而无不及，生生惊起满林子夜枭。

“鬼帝啊——”

鬼无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斧头，正瞅准了这人的脑袋准备敲下去的时候，听到他下一句话硬生生把手停在了半空。

“我是扶桑啊……哎呀！”

鬼无月悄悄收起来斧子，一脚把凤皇踩平咯，仔细看了看这张脸，然后突然就笑了。

“哟，扶桑啊，还真是你啊。”

"鬼帝啊——"终于是不嚎了。

鬼无月摇了摇头，把凤皇从地上拉起来，“收拾收拾吧，好歹也是个神，还是个神皇呢，像什么样子!”

说完鬼无月一撒手，凤皇差点儿又倒下去，好在自己晃悠两下坐稳了。袖子一抹脸，扁着嘴抽抽搭搭地。

鬼无月把地上的大锅撤了只留下一堆火，还是咂咂嘴深感可惜，“上好的汤，就差这么一只鸟儿了……”

脱下身上外杉丢进了火堆里，大火猛地窜起一尺高。

凤皇被火光惊到，抬头看见的正是鬼无月一脸漠然地扭着手腕朝他走来，身后是熊熊的烈火。

这一幕后来还被凤皇画了下来，裱挂在自己色书房里。那个身负烈火独行的女子，映在他心头许多年，或者是，照亮了他心头一个沧海桑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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