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渊瞧了瞧秦辙商的脸色，知道舅舅这是听进去了，索性顺势添了几句：“舅舅，舆论这东西很好用，而且若是这程柔嘉是个好的，那她二人也自然是幸福，总好过日后表妹嫁个男儿，三妻四妾的，惹得表妹不快。”

秦辙商闻言蹙起了眉，神色凝重：“景湛......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只不过.......”

“舅舅，此事可行。”季沐楚顿了顿道，“趁现在这事还没有传扬出去，早些下了决断，早些让表姐成婚，把这事瞒过去。”

“还有那个知道这件事的柳姨娘是否已经被看管起来？”季瀚缓缓问道，“此事关乎表姐的名声，若有必要还是早下手的好，莫要叫东窗事发了才去追责。”

季渊闻言一笑，挑了挑剑眉，多看了两眼幼弟，这小子没看出来啊，还有这么狠的一面啊。

秦安书看了眼秦辙商的脸色，这才开口：“我早先已经派人去看起来了，都是签了死契的下人，这事流不出去。”

“那便好，倒是舅舅要早些思虑，若是真传扬了出去，于表姐名声有损。”季沐楚勾唇一笑，“发卖了........若是想留的性命也可，寻了哑药来，不就说不成话了？”

秦辙商在细细考虑着，季渊也是若有所思，他从前总觉得弟弟妹妹是傻白甜，现在看来或许是白切黑了。

也是，他季渊的亲弟亲妹怎么可能没脑子呢，怎么可能单纯呢，原是他癔症了。

“如此.......就按景湛说的去办吧。”秦辙商深深叹了口气，随后似是再也撑不住了一般，瘫坐在太师椅上。

“舅舅！”

季渊见状忙要去扶，却见着秦辙商摆了摆手：“无妨。”

季渊停下了脚步，又看向跪在一旁的表妹：“舅母，把表妹送回去吧，孤瞧着表妹也跪了许久了。”

秦安然被冯苏苏给扶了起来，泪眼婆娑地看着季渊：“表哥.......”

“无事，表哥会让你如愿的，玥儿别怕。”季渊拍了秦安然的肩，“则安，去叫人试探一下百姓的口风，就是不好也要让百姓觉得这是状好事。”

“殿下一切放心，奴才晓得。”梁则安点头称道。

“你办事，孤很放心。”季渊漫不经心地坐回椅子上说道，“两位表哥也别跪着了，再跪下去，那膝盖都要磨破了，坐下来歇会吧。”

秦安昶秦安书扶持着站了起来：“谢殿下。”

秦安然看着胸有成竹的季渊，放心地走了，有表哥在，她一定能如愿。

秦辙商没有阻止女儿的离去，只是蹙眉问道：“听说殿下要去九黎了？是跟着张将军吗？”

“是，父皇让孤去拿下九黎，若是九黎归顺，西洲也就不远了。”季渊笑着点了点头。

“殿下万事要小心，大皇子那里，臣会看着的。”秦辙商垂下眼眸，“有舅舅在，景湛什么都不用担心，前方的曲折，舅舅会帮你一一去除。”

“有舅舅在，孤很放心。”季渊手指轻敲桌面，“倒是大哥......又有动作了？”

“线人来报，大皇子似乎得到了什么神秘势力的暗中帮助，不过奇怪的是那神秘势力似乎并不针对殿下，反而给大皇子找了些麻烦。”秦安昶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上面绘着一个奇怪图案，“我叫人去绘了出来，是这个图案，看着有些像六芒星？”

季沐楚拿过来瞧了瞧，似乎有些印象：“皇兄，阿楚好像看见过，这是.......这是九星楼的标志。”

“九星楼？是那个前朝就留存下来的组织？但是他们为什么会帮季连常？”季瀚似乎也对这九星楼略有耳闻，“不是说这九星楼已经多年不曾出现，这如今又是想来搅动朝廷么，莫非他们也想参与夺嫡？”

“那倒也未必，九星楼神出鬼没，就连锦衣卫也时常找不到它的所在地。”季渊慢悠悠地说道，“这九星楼的新楼主听说是个美人，不过.......”

“不过什么？”季瀚好奇地问道。

季渊轻笑出声：“锦衣卫查到的消息是这位楼主想要拿到宫里的麒麟竭，孤猜测是为了治病，孤得到的消息是这位楼主自幼怀有心疾，活不过二十岁，还有三年，这位美人楼主可能就要香消玉殒了。”

“那麒麟竭在父皇的私库里，谁能拿到？除非是.......”季沐楚看向季渊，似乎懂了什么，“所以九星楼表面投靠季连常，实际是为了让皇兄注意到九星楼，若是扳倒了季连常，那九星楼便可顺势而为，归在皇兄麾下，况且以皇兄的性格，一定会去央求父皇拿到麒麟竭，这样一来.......”

“阿楚聪慧。”季渊赞赏地看了眼季沐楚，“那楼主端的就是这个心思，暂借大哥的船，实际是想跳槽到太子党，端了大皇子，孤的储君之位只会更加牢固，这九星楼是在拿投名状，不然孤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已经隐秘多年的组织呢。”

“那这样一来，那楼主得到了麒麟竭，不仅保住了性命，更是在皇兄这里谋了一份前途。”季瀚接着季渊的话说道，“若是日后说起来，也是有着从龙之功的。”

“那楼主好深的心思，是个妙人。”季沐楚赞叹一声，“那楼主猜到了皇兄的心思，季连常没有了争储的资格，那九星楼作为助攻，皇兄自然会把九星楼收归囊中。”

“这位楼主神机妙算，算来算去却没算到孤的储君之位根本不需要稳固，只要皇爷爷在，只要父皇母后还在，孤的太子之位就无人能够撼动。”季渊傲然笑道。

季沐楚托着下巴：“那皇兄是不打算接受九星楼了？”

季渊摇了摇头：“为何不接受？白来的助力为什么不要？孤需要人去办事，这九星楼日后可以为孤去办事，毕竟有些人并不是那么老实不是么。”

“除了我们名义上的大哥，谁还那么不长眼还不老实？”季瀚满不在乎地说道，“除了他看不清以外，这有谁不知道咱们父皇是个偏心的。”

“有啊，那个庶子。”季沐楚露出厌恶的神色，“皇兄为什么任由他成长？不如现在就结果了他，父皇还会厚奖一番皇兄。”

“阿楚，不要如此急切。”季渊抿了口茶，“你得练练养气的功夫了，你要知道，在一个人落魄的时候杀了他是在帮他解脱，若是等他辉煌腾达了，你把他从最高处拉下来，那才是杀人诛心。”

秦安书咽了咽口水：“难怪父亲老说景湛的心思缜密，你这脑子里装的全是坏水吧。”

秦辙商冷哼一声：“那也比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好。”

“父亲！我这叫仁善，我不适合像大哥还有景湛那样玩弄心术，尤其是景湛的帝王心术，跟太上皇学了个十成十。”秦安书抖了抖肩膀，“我每次看到太上皇，都觉得自己是被什么恐怖存在给盯上了，那眼神威慑太大。”

季渊好笑地看着秦安书，他这位二表兄仁善纯良，不似大表兄一般狡黠警惕，若是拿动物作比较，秦安书就是只软软的绵羊，秦安昶就是只狐狸。

“舅舅，阿爷阿奶还未回来吗？”季渊瞧了瞧外面道。

“还未呢，我特地把他们支了去郊外玩去了。”秦辙商叹了口气，“省的你阿奶又要护着那孽障，你阿爷阿奶还不知道那孽障的事了。”

季渊沉吟道：“孤本来是想把景誉放在舅舅这些日子的，叫他好好练练，却未曾想出了这等大事。”

“景誉确实该练一练了。”秦辙商上下打量了一番季瀚，“放心吧，等你从九黎回来，舅舅给你一个全新的景誉。”

“孤在这倒是先要谢过舅舅了。”季渊作怪笑道。

秦辙商朗声大笑：“你这孩子惯会作怪，那阿楚呢？要不要跟着舅舅操练。”

季沐楚眨了眨眼睛，当下摇了摇头：“阿楚要去帮着皇兄查九星楼，舅舅还是只顾着景誉就好了。”

“那好吧。”秦辙商有些惋惜。

季沐楚面上笑着，心里却暗暗腹诽，让她跟着舅舅，小时候还没练够么.......季景誉那是自己活该，不强加练习，她可不想在安南王府再次享受卯时起，申时休的乐趣了。

季渊一瞧季沐楚那模样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小时候在安南王府待了三个月，回宫的时候，阿楚抱着自己的腿哭，说再也不要住在安南王府了，这一怕就是怕了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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