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抱着她，将她的脑袋按在他的肩头，一下一下用脸颊蹭着她鬓边的黑发。

他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底的恐慌却又开始滋长蔓延，但除却紧紧抱着她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她闭着眼睛，本想享受和他一起躺在沙发上的时光，但想到有些事情还是得现在说完，只得鼓起勇气开口。

“我还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什么？”

杰森这话说的也没错，很多时候确实是她自己靠上去的。

“我晚上会和托尼史塔克一起去看歌剧，你得自己去。”

她话刚说出口，便开始盯着杰森的表情看，果不其然这总是在不高兴的家伙，拧着眉头又开始不高兴起来，她死死箍紧杰森精瘦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哼哼道：“世界没有变成碎片，我们也没有被撕成碎片，你这就想跑？”

“我没有要跑。”杰森停下挣扎，双手又一次按在她的腰部，垂眸道，“只是你非要和他一起去吗？该死的，你想要救艾琳，我陪你一起去不就好了？找钢铁侠做什么。”

“是用托尼史塔克的身份，并不是钢铁侠。”姜昙华纠正道。

杰森皱着眉头不满道：“这他妈有什么区别？反正你要和他一起去看歌剧。”

他别开脸不看她，酸溜溜地说道：“哦，你今晚要和他约会，不会回来了，是吧？”

她用手戳了两下他的脸颊，用调侃的语气说道：“这叫各取所需，不叫约会。”

杰森显然想歪了，他眼眶越来越红，却还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刚才是疯了，才会相信你说的话。”

“你是指我同意你做我男朋友的部分？”

杰森刚露出欣喜的表情，她便又露出苦恼的表情，点点嘴唇，叹气道：“我觉得情侣之间还是坦诚一点好，所以我还是现在告诉你吧，其实我有二十八——还是三十八个前男友，我记不太清了。”

杰森猛地瞪大眼睛，震惊地看向姜昙华说道：“二十八，还是三十八个？”

“你很介意？”

他没有说介意，也没说不介意，他也顾不得生气了，盯着她紧张问道：“托尼史塔克也是其中之一吗？他想要复合才来找你的？”

杰森问出这话便觉得自己蠢得要命，她总说他是个小孩，他倒是努力想装成一个满不在乎的大人，但对她的事情——他根本不可能不在乎。

他转过身低着头，又开始自暴自弃，他能怎么办，他觉得他好像已经做了所有他能做的。

他咬牙愤怒道：“托尼史塔克还是布鲁斯韦恩，要么理查德格雷森，都随你的便。”

姜昙华把下巴搁在杰森肩头，笑着问道：“真随我的便吗？你要是刚才说——”

杰森猛地回头，却看到她憋笑憋得十分辛苦的表情，他将坐在沙发上的她又按回去躺着，他死死按着她的肩膀，用泄愤似地力道亲吻着，她还带着水渍的粉红双唇。

她就是在看他笑话，意识到这点的杰森连生气都懒得生气了。

“二十八，还是三十八？耍我很好玩吗。”

“如果我说这不是玩笑，你打算怎么办，杰森，我们才刚认识没多久，你如果介意我从前的事情，那么我觉得我们还是——”

他又一次堵住她的嘴，这一次加重了力道咬破她的下唇，她发出一声嘶得抽气声，瞪着她不满道：“我晚上还要去见人。”

“让他知道你有男朋友，知难而退才好。”杰森翻了个白眼，不满道，“该死的花花公子。”

他毫不客气地一连骂了一串脏话，想要扭头就走，但又舍不得刚在一起就分手。

“看我。”她捏着他的下巴命令道。

“你说什么我都要听吗？”他扭过头不想看她。

“都走到这步了，结果害怕的变成是你了？ ”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没有起伏，杰森听着只觉得愈发心慌。

他有一种即将被判处死刑的预感。

她要是知道杰森在想什么，她肯定忍不住喊冤枉，她承认逗弄杰森确实很好玩，但她也不是见到个男人都想发癫的。

或者说，即便她不愿意承认，但她也必须要承认，杰森是特殊的。

要不然，她根本不可能答应这幼稚且没有必要的交往请求。

三十八个男朋友？不不不，她连一个都觉得麻烦。

他们两个说来还真是可笑，她走出一步，杰森便开始害怕，当她打算抽离的时候，他又要死拽着她不放。

这么下去还真是没完没了。

她这么想着，便觉得事情总该有个结果，与其一位拖延，让事情变得不可控，反而影响正事，倒不如在今日把话说个明白。

人总要做出选择的，不是吗？

她强迫他看着她浅灰色的眸子，继续用问问题的方式，迫使他自己思考明白：“还要怎么强调你才会相信，我们现在是恋人关系。”

杰森死死咬着下唇，把嘴唇咬出血了，才从喉咙里不情不愿蹦出几个字：“我没有不相信。”

“那你就是在意我的三十八个前男友？”

“是。”杰森深深呼出一口气，大抵是他也发现逃避没有用，于是盯着她浅灰色的眸子，重复道，“是，我很在意你那三十八个前男友，我恨不得我在二十多年前就陪在你身边，好让他们全都离你远远地。”

“真是可怕的占有欲。”她啧啧两声笑道。

杰森生气道：“对，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又钻进他的怀里，侧过头亲亲他的脸颊，忍不住笑道：“但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当然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该死的，我就是嫉妒，我嫉妒他能和你光明正大一起去看歌剧！”

她歪歪头，笑道：“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并不能够光明正大一起出去，是不是？你知道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稍有不慎就会害死很多人，我找托尼史塔克有我的理由。”

杰森沉默了，她当然知道姜昙华的意思。

他垂着眸，只觉得喉咙干涩沙哑，他歉疚道：“对不起，我没想这么多。”

“我可以保证，我对他没有爱情，这样，你满意了吗？”她抵着他的侧脸，往他耳蜗处吹了一口热气，表情满意地，看着他愈发红润的耳廓。

杰森捂住耳朵，瞪着她说道：“还不能有任何亲密接触。”

姜昙华被气笑了，她懊恼道：“行，为了让你觉得好受点，今晚别让我在歌剧院见到你。”

她作势便要撕掉杰森的门票，杰森连忙道：“不行，我要帮你！”

姜昙华翻了个白眼，无语道：“你要帮我就别拖我后腿。”

杰森哦了一声，又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非要是托尼史塔克？而且，你刚刚才知道教授要对艾琳动手，为什么一早就约好一起去看歌剧。”

他死死盯着她，但表情就像是再说‘你是个骗子’，这一回眼眶倒是没有红，但实在是愤怒地不像话。

他总爱自怨自艾，觉得自己不被人在意。

她手捂着额头又开始觉得恋爱实在是麻烦，特别是找了一个极为敏感的小男友。

姜昙华睁圆眼睛忍不住问道：“我刚才说的各取所需也并非骗你，我需要从他这里得到一些情报，他也需要从我这里得到一些情报，而且我既然答应和你交往，自然不会再和别人暧昧，杰森，你总不至于觉得我这连这都会骗你吧。”

杰森又问道：“他约你就是图谋不轨。”

姜昙华眯着眼睛，指着自己头发继续说道：“而且你有没有想过还有别的可能，托尼史塔克喜欢金发碧眼的妞，我不是，但艾琳恰好是。”

他突然睁大眼睛，难以置信道：“Fu//ck，她想让你帮忙追艾琳艾德勒？”

姜昙华叹了口气无奈道：“可以这么理解。”

她其实还有一个计划，但她总觉得杰森并不擅长演戏，所以犹豫之下还是决定把计划咽回去，她拍拍杰森的肩膀，无奈道：“好吧免得你以后胡思乱想，我可以告诉你，我和他确实在一起过，但我们两个都是不想恋爱的成年人，所以我并不觉得，我和他是恋爱关系。”

杰森并没有因为姜昙华的解释变得开心，他背对着姜昙华双手环胸，又开始酸溜溜地说道：“反正你们今晚还是要独处的。”

他自觉他再纠结下去便会变得愈发无理取闹，于是别过脸，妥协道：“我也不是这么小气的人，你想去就去吧。”

姜昙华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之上，笑道：“你说不让我去，我也不会听你的。”

“我知道。”杰森哼哼道，“但我也不会听你的不去。”

“我也知道。”她并不生气，又一次耐心解释道，“我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所以我一直没有机会机会，发展一段长期的稳定的恋爱关系，或许我的过去，也有那么几个可以称得上是前男友的人，但实际上，我与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没有和你在一起的十分之一长。”

她双手按着他的大腿，变作坐在他腿上的姿势，搂着他的脖子笑道：“我没有认真建立过这样的关系，所以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会变成什么样，但是——”

姜昙华说到这儿顿了顿，杰森紧张问道：“但是？”

“你绝对是特殊的。”她将手放在他的脸颊上，望着他翠绿色的眸子喃喃道，“我愈发觉得我们并不相似，但奇怪的是，我看着你的时候，总觉得看见了从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