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妻开局,君临天下!》

第三十七章 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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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道狭窄, 文素素的骡车正行驶在一段比较宽敞的路,便让何三贵先停车让行。

迎面而来的马车也跟着停下,一个穿着绸衫的中年嬷嬷走上前。她站在车窗边打量着文素素, 态度略微倨傲, 说话却还算客气, 问道:“请问可是文娘子?”

文素素点头说是,中年嬷嬷曲了曲膝, 道:“我是淮安吕氏大房三郎房中的管事嬷嬷, 娘家姓万。如今在太太徐氏七娘子身边伺候。太太差我前来问一句,娘子可方便,太太想同娘子说几句话。”

淮安吕氏应该就是徐七娘子的夫家了, 这条道非官道,在这里遇到徐七娘子,大半是特意前来找她。

文素素不假思索说好,万嬷嬷在前面领路,拉开车门,立在车边请文素素上车。

马车宽敞, 角落摆着一个鎏金铜冰鉴, 凉意阵阵。

徐七娘子穿着胭脂色丝麻衫裙,天水碧半臂,清爽利索。她年约三十岁左右,相貌秀气,脸上带着笑意,说话声音也温温和和。

“文娘子,久仰。”徐七娘子欠身见礼,伸出手来,虚扶着文素素的手臂, “真是巧,我恰来拜访文娘子,没曾想半路巧遇着了。”

文素素颔首还礼,附和了声真是巧,在徐七娘子身边坐下。

万嬷嬷上车,打开冰鉴边的匣子,取出一个精巧的暖水釜,倒了盏茶放在两人之间的小几上,提壶将徐七娘子的茶盏添满,退下了车。

徐七娘子请文素素吃茶,道:“江南道的天气真热,我刚来时受不住,连大门都不敢卖出一步。万幸昨日终于下了一场雨,今朝方凉爽些。”

文素素说天气是热,“马上入秋了,几场秋雨,天就凉了下来。”

端起茶盏吃了口茶,茶香浓扑鼻,文素素不加掩饰赞道:“真香。”

徐七娘子道:“我不喜吃清茶,总觉着太淡了些,喜吃各种香茶。文娘子喜欢,难得有同好之人,我那里还有些茶叶,等下包一些文娘子带回去吃。文娘子可是去县城?”

文素素道了谢,徐七娘子摆了摆手,问道:“文娘子可是要回县城?”

文素素说是,徐七娘子沉吟了下,道:“我本来要来找文娘子,顺道前去瞧瞧这边村里的缫丝织布。文娘子既然要回去,我改日再去便是,在车上我们可以说说话。”

文素素点头应下,徐七娘子唤来方嬷嬷交待了几句。文素素对守在骡车边,探头往她们这边瞧的何三贵他们三人打了个手势。

瘦猴子马上跳上了车辕,何三贵待许梨花上车后,上前牵住了缰绳,准备等她们的马车掉头。

徐七娘子在车窗边看着他们的行动,朝文素素微笑道:“文娘子身边这几人,看上去很是机灵。”

文素素既不贬低,也不夸赞,道:“他们还行吧。”

徐七娘子似有似无叹息了声,“文娘子应当知晓了我的来历,锦绣布庄在大齐的买卖,做得还算不错。只除了江南道,一直不温不火,仅仅勉强维持着不折本。王妃以为是江南道的人不喜欢丝麻,买了几间纺织作坊,打算也做丝绢绸缎料子。在娘家时,我没做过买卖,夫家则经营药材买卖,两者互不相干。我前来做这个东家,实属是硬着头皮,一切都要从头学起。”

文素素认真听着,实时惊讶一下,“七娘子能得王妃看中,肯定有过人之处,七娘子谦虚了。”

徐七娘子苦笑一声,道:“不瞒文娘子,以前未出嫁时,娘家叔伯兄弟侄儿们众多,怎地都轮不到我一个小娘子,抛头露面前去做买卖。成亲嫁人后,我有间快要关张的杂货铺陪嫁。反正杂货铺不赚钱,我便死马当活马医,干脆将杂货铺改成了绣庄。万幸,绣庄比杂货铺好上一些,一年下来多少有些进项。王妃看到我这丁点本事,便将我派到了江南道。”

文素素道原来如此,“做买卖不易,能不折本就很了不起了。”

徐七娘子打量着文素素,犹豫了下,道:“我到了茂苑县,听了不少文娘子的传言。文娘子曾到锦绣布庄买过布料,伙计称文娘子令人过目难忘。茂苑对娘子的传言,大多却道娘子是傍上了高枝,以色侍人。”

“上次我前去锦绣布庄买本白粗布,布庄的伙计没嫌弃我,还送了我一块包袱皮。锦绣布庄待人和善,我都记在心里。”

文素素垂下头,苦涩地道:“我出身低微,稍微冒出了头,各种闲言碎语就来了。我又不能堵住他们的嘴,只能充耳不闻,听不见便不会心烦。”

徐七娘子复又笑起来,道:“说实话,我见到文娘子之前,听他们说得有板有眼,也不免听进去了一两分。见到文娘子之后,我认为他们是嫉妒,纯粹是污蔑。初次见面,我说这些话实在冒犯。唉,我想着我们女人家,就算是王妃,做点事都难如登天,还请娘子莫要见怪。”

文素素忙摆手,急道:“无妨无妨,能得七娘子理解,我很高兴。”

徐七娘子笑了笑,替文素素茶盏里添了些茶,看着她言真意切地道:“王妃总与我们姐妹说,在男人堆中做事不易,做得好了,是持家有方,做得不好,是牝鸡司晨强出头,败家。只是啊,这女人要是能被男人好生呵护,谁愿出门去拼去抢。文娘子身世飘零,能有今日的成绩,全是靠着自己的辛苦得来。天气这般热,天天在各村打转,村里的百姓哪就全是好人,好些刁蛮难讲理,我遇到过,吃足了苦头。”

文素素叹了一声,揉了揉眉心,道:“七娘子说得是,村里有些人善良,有些人蛮横无赖,难缠得很。”

徐七娘子的眼神落在文素素快磨得发毛的袖口,伸手抚了抚快要破洞之处,声音更加柔和了几分,透着深深的怜惜:“寺绫布料贵重,就是娇气。”

文素素不好意思放下手,“寺绫穿起来凉爽,每日穿,夏日都还没过去,就已经旧了。”

徐七娘子更加怜惜了,手心按在文素素的手背上。她的手极为柔软,如青葱般的手指,对比着文素素手的粗糙黝黑,很是明显。

“贵重的东西都娇气,需要细心呵护。”徐七娘子声音愈发温和,拍了拍文素素的手。

“王妃经常同我们姐妹说,同为女儿身,看到了就要多行个方便。文娘子,我这次出来,儿女还留在淮南道,公婆舍不得他们,我也舍不得,不会长久留在江南道。文娘子自强自立,聪慧能干,不知可能来锦绣布庄任掌柜,替我搭把手。”

文素素呆住,徐七娘子一瞬不瞬盯着她,“以后待我回了淮南道,王妃看到了文娘子的本事,江南道这边的锦绣布庄,连着纺织作坊,就交给文娘子了。”

文素素始终没回过神,一副木愣愣的模样。

徐七娘子脸上挂着温温柔柔的笑,“王妃惜才,大方,文娘子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

文素素答好,很快便纠结地道:“可是我在给七少爷与王爷做事,要是他们......”

徐七娘子安抚她道:“文娘子只是替王爷与七少爷办差而已,又没卖给他们。水往高处流,他们总不能拘着文娘子。文娘子在他们手下做事,这名声上,永远洗不清了。跟着王妃却不同,咱们女人清清白白做事,也该有个清清白白的名声。”

文素素垂着头,似乎陷入了左右为难中。

徐七娘子道:“毕竟是周王与七少爷,这是大事,文娘子回去好生考虑考虑。我就住在锦绣布庄,待你想好之后,再来找我。既然说到了这里,我也就不与文娘子绕圈子。我着实缺人手,等文娘子答复的同时,会一道寻人,文娘子要尽快考虑,给我回个话。”

文素素恍惚着点头,“好,我会尽快。”

到了县城锦绣布庄前,文素素与徐七娘子告别,接过她的香茶,回到了瘦猴子的住处。

一段时日没回来,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屋子里布满了灰。瘦猴子他们忙碌不停,收拾打扫。

文素素坐在廊檐下的躺椅里,半晌后,不由得失笑。

怪不得秦王妃会让徐七娘子来江南道,她还真是厉害。

先是拉近彼此的关系,同仇敌忾,画饼,情真意切,虚虚实实。

做买卖的本事且不提如何,至少在选人用人一项,就极有手腕。

徐七娘子尚且如此,秦王妃自不用提了。当年将徐氏烂在库房的丝麻,全部拿出来赈灾,由此入了圣上的眼。

秦王妃的位置,究竟与她这一场布施有多大关系,文素素问过殷知晦便能知晓。

若真是有关,那秦王妃的心计与眼光,可以称得上是运筹帷幄。

黄昏时,许梨花去买了些熟食冷淘回来,刚摆在廊檐下的案几上,几人正准备用饭,郭老三来了。

文素素招呼他道:“用过饭没有?没有先坐着边吃边说。”

郭老三晃了晃手上的食盒,道:“文娘子离开了几个月,回来肯定要收拾一翻。我想着来不及做饭,便带了些酒菜来。”

许梨花忙上前接过,摆在了案几上,他们分了一些去灶房吃,留着文素素与郭老三说话。

郭老三指着酒坛,介绍道:“不知文娘子可吃酒,吃何种口味的酒,我多准备几种。这里面有吴宫酒,横泾老酒,还有今年新酿的杨梅酒。吴宫与杨梅酒淡一些,吃起来甜滋滋,文娘子若吃不惯烈酒,可以尝尝这两种。”

文素素道:“先放着吧,等说完正事再吃。”

郭老三闻言手一顿,忙放下了酒盏,紧张地道:“先前得知文娘子与徐七娘子一同进了县城。”

文素素瞥了他一眼,道:“徐七娘子出城,我们一起进城,有多少人看到了?”

郭老三愣了下,道:“别人我不清楚,至少该看到的,都已经看到了。”

徐七娘子没避着人,就是要让他们都看见,她们走在了一起。

文素素并不认为自己的名气有那么大,能入秦王妃的眼,徐七娘子亲自上门拜访。

招揽她只是顺便,至于另外一层用意,文素素暂时还没看出来。

文素素慢慢搅动着冷淘,思索片刻,问道:“你丝线收了多少?”

郭老三道:“昨日回到县城之后,我就着手安排,今天陆陆续续收了一些,约莫作坊能忙上两三个月。”

文素素眉头微皱,道:“不够。你别想着自己能独占鳌头了,让大家一起抓紧去收。第一批布,赶一赶的话,在中秋节庆时能赚上一笔钱,越到年底绸布越好卖。这些无需我提醒,只你们别再互相防备着了。”

郭老三做了多年买卖,很是敏锐地道:“文娘子的意思,是有人要同我们抢丝线?”

文素素道:“我现在不敢确定,不过,你们收丝线,又没有坏处风险。”

最大的风险,就是布砸在手上,卖不出去。

以前不可能,现在就说不准了。文素素没说出来,避免引起恐慌。

郭老三忙应了,吃了两口羊肉,小心翼翼地道:“文娘子,今日徐七娘子同你在一处,好些人同我说,你与徐七娘子相谈甚欢......”

文素素正在低头吃冷淘,这时抬眼看去,郭老三神色讪讪,支支吾吾道:“大家都担心,我其实,唉!”

郭老三哪吃得下饭,放下筷子,抹了把脸,“这些时日,休说是茂苑,整个江南道都人心惶惶。我们这些做纺织布料的,好些都是从祖上起养蚕桑,一台织机,到多添加几台,逐渐壮大,做到今天的模样。还有好些人家没能撑下来,一两代人就败了。蚕桑称得上是江南道的根,这一块要是没了,江南道得倒下大片。”

文素素淡淡道:“郭东家想得远了些。既然蚕桑是江南道的根,这个根子,要由江南道的人一起守护。昨日我让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郭老三不断抹着汗,道:“文娘子说得是。昨日回来之后,我就去打听了一二,听说锦绣布庄除了从淮南道带来织娘之外,还在暗中到处寻找织娘。织娘的工钱,开得比其他作坊要高上两倍,且先行支付两年的工钱。只额外添加一条,织娘必须签死契,而且得全家一起签。”

文素素拧紧了眉,又展开,道:“锦绣布庄所图甚大。”

郭老三汗如雨下,流进眼睛里,刺刺地疼,他也顾不上了,道:“我也看出来了,按照姜氏以前织坊的规模,用不了如此多的织娘。锦绣布庄提了织娘的工钱,肯定能找得到人。全家一起签定死契,别的作坊就再也挖不走,一辈子就只能留在锦绣布庄。”

起初不能确定的事情,现在文素素几乎十成十能判定了。

徐七娘子要借由她的手收丝线,顺道网罗织娘。

毕竟整个茂苑县,最熟悉整个县的蚕桑,缫丝,村里擅长织布的织娘者,非她莫属。

文素素微微闭了闭眼,深深呼出一口气,道:“在你们织坊做工,换作以前,谁敢轻易离开?”

郭老三脸扯了扯,却没敢笑出来。

织娘在他们作坊做工,哪怕两家起了嫌隙,也不会随意去挖对方的人。否则就是破坏了规矩,为布行所不容。

现在布行群龙无首,且锦绣布庄背靠秦王,不怕他们的规矩。

文素素没搭理郭老三,道:“锦绣布庄可有大量买织机?收生丝,麻?”

郭老三愣住,道:“我立刻让人去查。”

郭老三生得胖,急急起身,差点连案几都带翻。文素素伸手稳住,碗盘一阵叮当。

“没事,你去吧。”文素素朝惊惶的郭老三摆手,他唤来随从,一连串吩咐了下去。

文素素喊道:“瘦猴子,何三贵,你们跟着一起前去。”

“他们去搭把手。”文素素耐心解释道。

郭老三连着点头,哦哦两声,垂头丧气坐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唉,我真是,想得还是浅了些。”

文素素算了下,后日喜雨应当就回来了,道:“不浅。你回去告诉布行的人,能告诉几家就告诉几家,后日推举行首。”

郭老三不解望着文素素,“文娘子,大家都心思各异,我不敢保证他们能听我的话。”

文素素道:“听不听再另说,有人不愿意,暂且不去理会,你无法统一人心。记住,你要告诉他们,要想保住江南道的织造,大家就要齐心协力。你们要护住的,是江南道的根!”

郭老三怔楞好半晌,哑着嗓子道:“是啊,这是咱们江南道的根。那织娘......”

文素素道:“你们各家作坊的织娘,该涨工钱的涨工钱。织娘,养蚕桑的百姓,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江南道的根!要是不愿意的,你们别强行拦着。记得把话说清楚,说透了,让他们别只贪着眼前的利。全家的死契都在人手上,到时候就是一个大钱不给,他们能奈何?”

郭老三赶紧应下,道:“我这就去。”

文素素道:“你且别急。还有,你们也开始做丝麻。不,无需掺加丝进去,或许只用些许的丝,加丝用作提花的纹路,织出来的布更加好看别致。用麻织的布,处理麻的时候,采用织造丝麻的方式处理。”

丝麻与绫罗绸缎都贵,贵在丝,织法。

麻衣一直是平民百姓的穿着,麻布便宜,大多都是妇人自己织。麻线硬,织出来的布也硬邦邦。

“万户捣衣声”,便是麻衣在穿之前,要用杵捣得松软平整。

如果用处置丝麻的方式,麻线织出来的布就柔和得多,价钱远没有丝麻,绸缎的贵重。

后世的夏布,便是各种麻纺的布,夏日穿着既透气又凉爽。

现在大齐栽种各种麻,其中火麻最为常见。除了做灯油,油漆,还拿来织麻布。

火麻的纺线最为柔软,比苎麻要好,不输于后世的亚麻。

人无我有,人有我精。

锦绣布庄几乎垄断了大齐的丝麻,在丝麻与麻之间,还有一块巨大的市场空间。

文素素打算用火麻布,挤压被秦王府的丝麻占据的市场!

郭老三眼神一亮,他比文素素懂行,当即拍掌道:“这个法子好!绫罗绸缎已经做出了花,最贵的云锦,缂丝也不过如此。只麻布这一块无人关注,这一块能做!”

文素素肃然道:“你一家做不了,还是那句话,要整个江南道联合起来,人多力量大。”

郭老三神色僵了僵,很快便释然了。

他一家的确不行,别说只郭氏,整个茂苑县都不行。

“织麻布不是什么难的事情,不能提早声张,要选你信得过的,要快,切记,要快!”

郭老三脸上顿时扬起了豪情,道:“别的不敢说,我们祖辈都在江南道,要是还输了,以后江南道,就拱手让出去,我输得心服口服!”

文素素冷冷道:“不能输!”

郭老三马上低下了头,讪讪恭敬应是,告辞离开。他走了几步,忙回转来,试探着道:“文娘子,这件事可要请示王爷他们?”

文素素开了横泾老酒,倒了一杯尝了口,道:“不用。”

八成的丝麻归了秦王府,锦绣布庄以前在江南道,生意只能称为平平。

这次秦王府来势汹汹,要是被他们抢占先机,从抢购丝线,到买入织坊,织娘。

待锦绣布庄一家独大,整个江南道的蚕桑,甚至布行,都要仰仗秦王府的鼻息而活。

如果是别的商贾,肯定吃不下。吃得下,也要忌惮树大招风。

秦王是亲王,秦王妃的布庄几近垄断了丝麻,照样高枕无忧。

郭老三神色若有所思,心里滋味万千。

垄断如蝗虫过境,给行业带来的,是毁灭性的打击。

种植蚕桑的百姓,织娘,靠着养蚕养家糊口的妇人娘子们,以后就再无出头之日。

就是齐重渊他们要退,文素素也会尽全力,让守着江南道蚕桑纺织这一块的所有人,永不退让!

文素素扬首吃完酒,平静地强调道:“江南道不能输,不能让!蚕桑是江南道的根,根断了,江南道就断了!”

镇守京城指挥的秦王妃,温和的徐七娘子。

徐氏娘子们如豹猫,野心勃勃,来势汹汹。

文素素扬首再吃了杯中酒,面上平静,心头却难得的激动。

真是有意思!

这是她们之间的仗,她们女人操控整个江南道布料行当的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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