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琰将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也觉得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利落地起身，“秦先生，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南楚想攻城，本太子随时恭候！”

如果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又怎么来保护北齐的子民，又怎么算是一个好国君呢？

可是正在他转身离去之时，秦述也站了起来，“如果公主要嫁的人，是穆川呢？”

震惊，错愕，不解！

李长琰缓慢地转过身，带着复杂的目光盯着方才说话的秦述，“什么？”这不会又是他们的什么诡计吧，毕竟秦述足智多谋，他不得不提防。

但他突然提起穆川是什么意思，穆川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经摔落山崖而死，当时在华山，长乐亲身去看过他的遗体，可是听秦述的意思，穆川还活着？

李长琰深吸一口气，“秦先生，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身体上传来痛感，秦述知道，自己的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可是现在，他必须要将真相说出来！

否则长乐不会嫁入东魏，那么沈岸就会觉得他之前的说辞都是假的，他在来之前，已经服用了沈岸给自己的毒药，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他如果不听命于沈岸，那么北齐，李长琰，长乐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殿下手中那把随身佩带的剑，叫孤月剑，是元启年，殿下在荒山剿匪后，陛下赐予你的。”

李长琰将剑拿了起来，看了片刻，有些失神，“你如何知道？”

秦述不答，只是继续说道，“我还知道，太子殿下之所以会娶谢家嫡女，最初是因为遭人暗算，无奈只下只得与太子妃结成结理，但在后来，却是真的深情相许。”

这是皇家的私事，除了当年的几个知情者，外人是断然不会知道的。

“我还知道，殿下曾经赏赐给穆川一块铜钱，此铜钱是前朝的花币，上面有殿下新手刻的字迹，”秦述说着，从袖口中掏出一枚用红线串住的铜钱，“殿下可还认得？”

看到这枚铜钱，李长琰是彻底说不出话来了，他三步并两步走上前，将那枚铜钱拿了过来，仔细辨认，果真同当年他给穆川的那一枚一模一样。

所以……？

李长琰看着眼前这个跟穆川没有一丝一毫相同点的男子，竟是不可思议，“你，你是……”

“你到底是谁？”

他还是不敢相信，穆川明明已经死了，当日自己也是亲眼所见他入殡的，怎么会？

秦述也已经料到李长琰必然不会轻易接受，可是眼下事情危急，他只能出此下策，他跪了下来，向李长琰行了北齐的最高礼仪，“臣穆川，参加太子殿下，太子千岁千千岁！”

李长琰几乎是颤抖地扶起秦述，端详着他的脸，“你真是穆川，你没死？”是激动也是震惊，这枚铜钱的事，连长乐都是不知道的，只有他与穆川知道，李长琰已经是信了九分，还有一分是震惊夹杂着错愕。

难道这世上还鬼神之说吗？

秦述点了点头，“对，我没死，此事说一话长，不过我还活着的这件事情，请殿下一定一定要保密，切忌不能让长乐知晓。”

“为什么？”李长琰不明白，如果长乐知道穆川还活着，必然是兴奋之极，自穆川走后，长乐的种种行为表现证明了她还爱着穆川，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长乐也必然是因为此事，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李长琰一想，可能是穆川还在误会长乐，“穆川，当年之事，你与长乐之间一定是有误会的，这一年里，她过得也并不好，而且你们还有一个孩子，你……”

秦述点头，“我知道，那个孩子的名字还是我取的。”

是的，李长琰这才想起，那个时候穆川便以秦述的身份守候在长乐的身边了，可是既然还活着，又为什么不愿意让长乐知道呢？

“殿下，我与长乐之间，不是一两句话的事，有太多太多的纠葛，而且我那次之后，身体大受损失，武功尽失，如同一个废人了。”

提到此处，秦述语气里的哀伤怎么也藏不住，李长琰知道眼前的穆川一定是经历了很多的苦难才变成现在的秦述的。

到底是什么样的折磨，可以让一个人没有丝毫往日的痕迹。

“那你现在告诉我的你身份，又是为了什么，需要我帮你做什么？”李长琰渐渐冷静下来，低声询问。

穆川摇摇头，“太子只需要同意长乐嫁入东魏便好，不过请太子放心，在东魏，长乐的安危有我保护，我不会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既然知道了秦述是穆川，李长琰还能有什么不能信任的呢，穆川对长乐的爱，他是知道的。但那毕竟是东魏，穆川一人又如何能应付过来呢？

“好，我答应你，我同意长乐嫁到东魏，但我也要你向我保证，你和长乐，都必须活着，好好活着。”

没有什么比知道穆川还活着的消息更令人振奋了。

秦述叹了一声，“太子，长乐心思细腻，我现在还是想以秦述的身份与她相处，所以还请太子殿下对我的态度保持原样，不要让长乐生出怀疑。”

就算穆川不提醒，李长琰也会自己克制，但这毕竟知道了这样一件大秘密，自己还要守着，装作不知，也是为难了李长琰。

可是为了大局，不得不这样做，“好，你放心，我知道，有任何需要配合的，你只管告诉我。”

“另外，我想知道你在东魏的计划。”既然知道了秦述的身份，他对秦述就是百分之百的信任，秦述带长乐去东魏必然是有所计划。

此事，秦述原本不想告诉李长琰，但既然连身份都说了，其它的也都无所谓了，“娶长乐，是为了向沈岸证明我的忠心，必须要拿捏住北齐的筹码，不过我已经让红蓼私下去准备了，要去寻一个与长乐相似的女子，然后用我述样的方式变换成长乐的模样，到时候再替换长乐回北齐。”

只是这中间的过程起码需要半年的时间，可是沈岸给的期限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长乐必须嫁入了东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