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与君相知》

第二十八章:神女相怜下蓬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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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如侍奉在杨月封的身边,也无人关注她。

只听杨月封冲着李昂说道:“陛下,蒋王殿下是吃了没有灸好马钱子。臣妾询问过郑注,说这些药都是德妃娘娘亲自过问,怎么会这样不小心,就混进去生马钱子了?”说着皱着眉头,故作担心得看着王德妃:“德妃娘娘,这次,可是难为您要有嫌疑。”

李昂见状,冷声道:“杨贤妃不要妄加揣度。德妃不是那样的人。”

杨贤妃闻言,摇头轻叹了口气:“陛下,你不能怪德妃娘娘。这都是母亲爱子之心。若是臣妾,也希望自己亲出的儿子能够成为陛下嘴心头上的。”说着拿着绢子掩上嘴,道:“蒋王的母亲是一个小小的宫人,陛下又这样偏心。可见......”

王德妃打断她道:“陛下,我并没有嫉妒之心。”李昂叹了口气,拉起王德妃的手:“爱妃,朕会给你分辨的,传郑注。”

郑注行了一礼,道:“臣确实回禀过娘娘。马钱子有毒,必须灸熟。且煮过的马钱子,从外貌上与灸熟的马钱子无甚区别,可是毒性却是十倍有之。臣也是为了小心起见,才全部回禀了娘娘,不料,娘娘却上了心。”

王德妃闻言,花容失色,斥道:“郑注!你要慎言!”

郑注忙跪在李昂面前,道:“微臣句句属实,本来,殿下的病并不十分严重,只是有些气虚,为何这样多的太医诊治之后,却不见好。微臣只道是太医们医术有限,没承望是有人吩咐他们不许治好。”说着抬头看着李昂:“微臣不惧死,还求陛下问过太医。”

李昂闻言,看着泪如雨下的王德妃,心中烦闷,摆手道:“传太医!”

太医们都是一口咬定,是王德妃吩咐他们:“不必治好,只不求死。”

李昂将手中的一个念珠儿撸下来,重重地摔在王德妃的脸上,斥道:“毒妇!”心中大恸:“我就只有俭儿、永儿两个孩儿,如今,你为了永儿便要害死俭儿?枉费我素日称你为德妃!温恭贞德,你可当得起这个德妃?”

王德妃忙跪在地上,仰头含悲望着李昂,只希望他不要听信谗言,人证物证俱全,任凭她浑身都是嘴儿,也一时分辨不清楚。

忽听前面吵嚷:“蒋王不好了!”李昂忙起身,回头对跪在地上的王德妃骂道:“贱妇!就算没了俭儿,你也别想李永能做太子!你死了这条心吧!”说着忙与众人奔去看望李宗俭。

王德妃跪在地上,百口莫辩,只是呜呜咽咽的哭着。地上清凌凌得石板,擦拭的一尘不染,仿佛镜子般映射出她悲戚的脸,映入眼帘的还有杨月封幸灾乐祸的冷笑。杨月封得意得啐了一口,笑道:“你就好好反省着。”说着随着人们去了蒋王处。

宛如看着悲戚的王德妃,心中不忍,见四下无人,走到她身旁,低声道:“德妃娘娘,休要悲戚。陛下如今只是呵斥,并未有废去名分。娘娘还是打起精神,分辨自己才好!”

王德妃抬起泪眼,见是她,面上浮起冷笑:“你!我知道了,你跟了王守澄这个阉奴!杨月封就是靠你这个骚蹄子,才得了王守澄的辅佐。怪不得!”她癫狂的摇起头来:“你们,太医,都是一张嘴,就是为了害我!”

宛如无奈的摇了摇头,心知现在说什么王德妃这会儿也不会相信她,只得无奈的转身离去。

李宗俭看到李昂,口中吊着得一口气悬若游丝:“阿耶,救我!”哆哆嗦嗦伸出一只干瘦的手。李昂忙抓住他的手,十几岁的的人,手竟然比女孩子还要小,干枯如柴,指尖冰凉。

他心中做悲,难以自已,声中带着哭腔:“俭儿!父王用人不明,害了你!”

李宗俭撩起眼皮,看见母亲正在窗口向他招手,身着桃红色抹胸襦裙,披着柳绿的画帛,满头珠翠,甚是美艳,他苍白的脸上浮起笑容:“阿娘。”说着喉中一动,歪头死去。

李昂紧紧地攥住他的手,将他抱在怀中,只觉怀中的温热之感渐渐的失去。他阖上眼睛,禁不住涕泪横流:“我儿。我的儿......阿耶对不住你啊......阿耶对不住你的母亲......”

深深地叹了口气,转头腾地放下李宗俭的尸身,冲向外殿,睚眦俱裂的对着已经赶到的王德妃。

王德妃兀自不知,抬起一双泪眼,诉道:“陛下,俭儿他怎样了?”

李昂痛心的摇摇头,伸出一只手,重重地扇在她的脸上“啪!”一声脆响,王德妃被打翻在地,耳边翁文作响,脸上火辣辣的,又懵又疼,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惊惧的望着李昂。

李昂双目发红,牙牙切齿的指着她的脸,指尖不住的颤抖,嗓音发哑:“传我御旨......德妃王氏......”

“皇兄!”李凑飞身进入殿中,揉身跪下:“皇兄!此事多有蹊跷,还望皇兄不要冤枉好人!”声音清越,将昏聩的李昂一个激灵。

李昂一愣,顷刻之间将事情始末过了一遍,果然是曲折颇多,便颓然后退几步,怅然坐在榻上,摆摆手:“都下去吧。都下去吧。”

因见众人下去,李凑方才上前劝道:“陛下,德妃娘娘是如何的性子,陛下不是不知。如何漫听小人之言?”

李昂心上烦扰,叹口气道:“莫若你说,到果真如此,细想之来,却是有些疑问。”说罢抬头望着李凑,眼神中流露出哀意:“皇帝!他们害了俭儿!为何又要害我?是不是嫌弃我,我又做错了什么,难道要重蹈当年敬宗之事?”

李凑劝道:“皇兄!此时切不可失了斗志,也不可鲁莽行事。还需从长计议。”压低声音道:“皇兄独宠王德妃,王德妃有嗣,已然成为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趁此机会,何不假意疏远王德妃,宠幸杨贤妃,以借此蒙蔽众人。剩下的事儿,容弟弟慢慢的查,一切缓缓图之。”

李昂点点头:“此举甚妥。”他叹了口气,含泪看着李凑,道:“臣弟还有何计谋?”

李凑叹了口气:“为今之计,臣弟原为陛下私下探访各位皇亲国戚,以求联络,共同抗阉党之祸。”

李昂与他对视一番,两人脱口而出:“皇姐安康公主!”

李凑道:“陛下耳聪目明,皇姐与安王、颍王都相交好。况且门下豢养许多文人志士,虽是隐于山林,两耳不闻山外事,可实在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李昂点点头:“凑儿说的不错,可是皇姐她......”

李凑上前,轻轻的按住他的手,柔声道:“陛下,不必过滤,还等弟弟去玉阳山上见过皇姐再说。”

两人议毕,遂按计行事。李凑不得休息,翌日一早便从大明宫启程,赶往玉阳山上。

果见好山:盈空霞举蔼蔼,半山细流潺潺。翠幕叠嶂层层,花开明灭苒苒;一道清溪从山间崖石罅隙中倾泻,沁芳泻玉,各种仙草藤萝、山花林木不胜枚举;烟霞涨满之处多见飞鹤,层林郁郁之处常闻猿啼。

遥遥向山上望去,一座玉阳观和更高处的清都观交相辉印,碧瓦粉垣,屋舍俨然,常被飘过的云霞所掩,宛若仙境。山间不雨,空气亦如洗过,将山外蒸腾的热气,间隔开来。

行至半山腰,有一开阔处,一条清凌凌的溪水从山中蜿蜒而下,几个女冠正在溪边相邀浣纱,嬉笑打闹,欢声莺语,煞是好看。

因见那些女冠极美,小子们在李凑身后一个个抻着脖子,探头探脑观看。

李瀍示意他们休要鲁莽,便整衣正冠,上前道:“请问各位女冠,此上山去,哪处小路是通往清都观?”

见他仪容不凡,几个女冠忙上前道:“敢问这位公子,是从何而来,又是求仙?”

“去去去,你莫吓跑了这位公子,还是我来,”几个女冠推推搡搡,妖妖调调,不似出家之人。

李凑微微皱皱眉头,见不远处有一女冠容貌极美,且性情恬和,不与这些轻浮女冠同流,正在全神贯注得浣洗着一件紫色大科,应是亲王和正三品以上服制,想她应该是公主的贴身侍者,便上前去,柔声道:“请问这位姑娘,清都观去怎么走?”

卿卿方才抬起头来,见他头上束发为紫色,腰间着玉带钩,知道来者不凡,便福了一福:“王爷,婢子是公主身边的女官儿虞卿卿。此处离清都观不过一盏茶时间,婢子这就带您上山。”

李凑见她谈吐不凡,不禁留了意,上下打量了一番,只见她眉若远山,目若清溪,花容月貌不足以形容其美艳,便笑应了一声:“皇姐身边的人儿,倒是好眼色......你怎么知道我是王爷”

卿卿冲着他腰间的玉带钩呶呶嘴,不言而喻。

意娘将散花芙蓉帐放了下来,小心的为公主锤着腿,安康撩起眼皮,一看是她,皱眉头道:“卿卿这个丫头,又跑到哪里去了?”

意娘忙赔笑道:“公主昨日新制成预备月进宫穿的紫色大科朝服,不知被哪个婢子染了一块儿杏核大小的污渍,要现做又恐误了公主进宫,要洗又怕洗坏了。正为难的,卿卿说‘紫色绫罗虽容易晕染,但多加小心,也不至于便花了。’就拿去潸溪洗了。此时,想也快回来了。”

公主闻言,露出不悦:“又是哪个婢子做下的好事,卿卿忒爱管闲事,往日不是吩咐了,这些粗活一律不许她动手。她又去了。”

意娘小心回道:“卿卿身为公主的女官,公主往日多加照拂,她自是十分感激,愿意多做些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公主快别怪她了。”

安康方才舒展眉头,低声道:“也罢,算她有这份心。”

正欲眯上一会儿,忽听卿卿的声音:“公主安,这位王爷说是要来拜访公主。”

“阿姐,你好享受。”安康撩起眼皮,一见李凑,吃了一惊:“凑儿,你也来了。”说着脸上露出笑容,点头道:“不错,你也来了。想是宫中已然乱成一团糟了。”

意娘见状,忙将帐子拉开,挂在金钩上,为公主披了一件长帛,安康公主笑道:“你们都下去吧,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这么多事儿。”

意娘忙和卿卿行礼退了出去,合上门。

安康倦意全无,听完李凑的来意,道:“你神出鬼没,超脱世外的,怎么也关心起前朝的事儿来了。”说着眼圈一酸,拿绢子沾了沾眼角:“倒是可怜了俭儿这个孩子。”

李凑微微一笑:“阿姐是这世外散仙,不也睁着眼睛看着朝堂上的事儿么。”

安康公主冷笑了两声:“我为何出家在外,就是为了躲这些俗事儿。你又来招惹我。”

李凑正色道:“阿姐!你在这桃源之中,享尽清福,可是皇兄虽在天子的位子上,却处处制肘。阉党勾结王孙,欲效仿当年敬宗之事,行废立之举。咱们生为李家的儿女,就要为我大唐鞠躬尽瘁,虽死而不惧,躲得过一时,能躲得过一世么?你忍心看着我们李家的儿子们,为这个皇位斗得你死我活?”

安康公主拿起一把团扇,轻轻地扇着风:“我在山中多年,心有余而力不足。帮不上你了。”

李凑还欲再劝,只见公主道:“你来了这些时日,想是渴了,奉茶。”小丫头忙奉上茶来,李凑接过茶,喝了一口。

安康公主打发了小丫头,抿了一口黄山毛尖,道:“你当年舍了皇位给当今圣上,就应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他虽有皇帝之德,却实无皇帝之才。宦党阉狗之力,本不可擅用,他却等不及用那些狼子野心的家伙登上皇位。你一个兄弟之情,便置身事外,做的好,连皇位都舍得,留下一个清名,今儿怎么又要蹚浑水?”

李凑闻言,咧嘴一笑:“阿姐的意思是臣弟更适合做这个皇帝?”

安康摇头笑道:“皇兄仁慈,却无手段,也难怪弟弟们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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