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

孟晓月捏着意中人肖振山送的玉佩，眼含热泪目送肖振山离开。

“雨晴姐，晓月若是出嫁，不能没有嫁妆，既然咱们有缘相识，那我就在陪送一套嫁妆吧，不要让晓月显得太寒酸。这事你能操办得来么？”

蔡雨晴目视孟晓月轻轻扭头示意她过来道谢，孟晓月来到杨同心面前，福了一福，低头说道：“恩公，您已经待晓月已经仁至义尽，如何再敢要求嫁妆，此事万万不可。”

“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肖振山自称家道小康，雨晴姐你就按照这个条件，准备准备，过几天送晓月出阁。”

蔡雨晴看看孟晓月又看看杨同心，孟晓月会意和众女一起回到南院，蔡雨晴独自留下，杨同心知道她有话要说，径直回到正方正厅，作势一请，笑道：“说吧，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恩公，若是晓月身家清白，三证六聘之礼行过，自然可以置办嫁妆准备过门。但晓月现在是罪籍，虽然恩公慈悲为怀，替她消了卖身契，但按照朝廷律法，三年之内她还是一个待罪之身，仍属罪籍，所以不论嫁妆还是婚礼只能拘谨一些，否则给别有用心的人看在眼里，背地里给肖振山使些手段，他在洛阳过得就很难受，若是给恩公您惹来官司，我们更是百死莫辞，所以这一节希望恩公要体谅。”

“你的意思是只能从简了？”

“也不全是，必要的一些嫁妆是要有的。肖振山说的不能风光大办的意思就是因为这个。”

杨同心点点头说道：“那就只能因势利导，你去写个清单出来，晓月出阁的事，你就全权办理，可使得？”

“恩公，我也只看过别人家操办，自己可从来没有真的接手主事过。”蔡雨晴看看张茂财，张茂财连连摇头：“寻常百姓家我还能比划比划，肖振山高低也是个秀才，身份地位怎么算也是高过寻常百姓，再说肖振山家还是经商的，这两下一掺和，我弄不了。”

“你和几位婶子一起参谋参谋，意思到了就可以了，不必在意那些细枝末节，特事特办从权处理吧。”

蔡雨晴行了一礼，这才回到南院请来几位粗使婆子一起参谋起来。

张茂财笑道：“东家，那肖振山为了一个娘们，又是发誓又是暗地里查您，这人可靠么？别是绣花枕头，光说好听的，临了啥也不是，那就遭了。”

杨同心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道：“茂财，你说人生天地间，第一亲的是什么？”张茂财不假思索回答：“当然是父母妻儿了。”

“那要是一个人连父母妻儿都不好好对待，这人交朋友你说可靠么？”

“不可靠，不过父母那是必须孝敬的，可万一媳妇是母老虎，咋办？”

“茂财，听你这话好像你感慨颇多啊，难道你媳妇是个母老虎不成？”

“秀芹才不是，那是街坊称道的好姑娘，她……”张茂财停下话头，面色变得难看至极，端起茶杯咚咚灌下，强笑道：“别说我，东家，你都二十了，你不赶紧成个家娶个媳妇？你看陈小二，比你大不了几岁，儿子都两个了。”

“我嘛？不着急。”杨同心笑笑放下茶杯。

“东家我说了你可不许翻脸，我看着蔡雨晴就挺配你的，年纪虽大你不少，不过她长得是真不赖，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再说没出阁的时候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嫁人了就是位官夫人，也算见多识广，就那身段带出去也不寒碜……”张茂财眼看着杨同心的眉毛皱了起来，往后一躲，说道：“咱可说好了不许翻脸。”

杨同心皱起眉头说道：“你还真是三句话就漏底。”

“咱们这不是闲聊么，我就那么一说。”

“那我把她配给你，你要不要？”

“不要。”张茂财斩钉截铁：“这样的女人我张茂财弄不过也养不住，她要跟了我那才是一朵鲜花插牛粪上，虽然眼前她是落难了，好歹人也富贵过。我这坨牛粪最多养个狗尾巴草，这样的牡丹花是养不起的。”

“等下你出门，安排给你个差事。”

“东家，您吩咐。”

“你去和县里其余几家粮行的伙计们套套近乎，可以请客吃饭，费用我出，问明白他们主要的大客户是哪里的。”

“十家粮行，那么多伙计我咋套近乎，再说他们都知道我是你的长随，咱们盘下丰泰安满县城都传开了，我去套近乎他们还不防着我？这差事可不好办。”

“他娘的，要都是跑腿的活儿，我还要你干什么？”

“噫？！”张茂财惊奇起来：“东家，我可第一次听你骂人，难得难得。”

“茂财，你老说自己二十多了学什么都晚了。古人说得好，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我不求你读书做学问，可咱们既然干了买卖，往后盯梢、望风、打探消息的差事只能多不能少，他日我要是收了别的长随，这些人要是比你认学比你还能吃苦。你是我第一个长随，将来你能镇得住么？怎么让人家服你？不要一让你办难一点的差事，你就觉得自己做不到，这都是为了以后更进一步的磨练你，你难道一辈子就当个长随？”

“我觉得只要跟着东家你，一个月拿二两银子，干个长随挺好的，嘿嘿。”

杨同心暗自叹口气，笑骂道：“行了，赶紧滚去办事，这几天你就跑这个事情，查不明白办得不好，直接扣你薪资，不许和我讨价还价，我去牙行找葛掌柜，走吧。”

张茂财愁眉苦脸跟着杨同心出门，杨同心问道：“茂财你看葛富贵这人怎么样？”张茂财想了想，看看杨同心脸色，说道：“我觉得他和您交朋友，多半是图你的财力，你看这房子是从牙行买的，家里所有家什都是牙行给办的，这零零碎碎加起来牙行已经从咱们这里赚了几百两银子了，东家您说话办事又这么干脆，他当然乐意和你做朋友。不要说他，你看那罗东山、李金发还有成衣街的夏掌柜、卢老忠都把您财神爷一样供着，是我我也攀高枝，呃，东家我的意思是葛掌柜对商行人头熟悉，对咱们干买卖有好处，交个朋友挺好的。”

“说得挺好接着说。”

张茂财看看杨同心，确定他不是给自己下套，这才说道：“当初，你要结交汤老爷，我还觉得咱高攀不上，可后来修水渠，您一句话，汤老爷就全力帮忙，所以论看人，我这眼力和您一比就是睁眼瞎。不说了，再说又要扣我薪资了，我这点银子可经不住您这么惦记，呃，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杨同心用力拍了张茂财脑袋一下，笑道：“我扣过你薪资么？”

“没有，东家一向慈悲为怀，怎么好和我这个下人扯皮呢，嘿嘿。”

杨同心拿出几块散碎银子交给张茂财，说道：“套近乎的时候不要太明显，从家常话开始聊，然后再慢慢套，不要上来就问大客户是谁，哪里来的，明白？”

“明白。”张茂财接过银子，笑道：“我把他们都灌趴下再套话，准成。”

隔天旁晚，杨同心在府里吃过晚饭，正打算回客栈，蔡雨晴过来回禀，说道：“恩公，晓月的嫁妆我和几位婶子商量妥当，这是明细，请您过目。”

杨同心拿过明细，看了起来，蔡雨晴偷偷看着杨同心，看着看着，脸上一红连忙低下头。

“不错，还少什么？”杨同心看看蔡雨晴，发现蔡雨晴脸色发红，问道：“你怎么了？”

蔡雨晴涩然一笑，说道：“没什么，现在缺几件嫁衣，晓月是罪籍，不能戴凤冠披霞帔，我和几位婶子商量过，想请成衣街的针线娘子苏姑娘到府里给晓月订做，只不过，苏姑娘命苦被人叫丧门星，我们不敢造次，想请恩公定夺。”

“你觉得该怎么办？”

蔡雨晴抬头看看杨同心，笑道：“要说丧门星，我们这些人岂不是成了瘟神恶鬼？我们是不怕的，就是怕她坏了恩公的运道，若是有损恩公的气运，我们可担待不起，所以才请恩公自己定夺。”

“我是不信这一套的，她不过是命苦而已，行啊，明天把她请过来把，顺便把她家那只猫也带过来。”蔡雨晴闻言看看杨同心，目光闪烁，点点头：“那妾身告退了。”

等蔡雨晴回到南院，方娟忽然跑过来，拿着一封信在一旁犹犹豫豫，她焦急的等着蔡雨晴转过身来，才上前把信递给蔡雨晴，高兴的说道：“蔡姐姐，我舅舅回信了。”

“呦，这么快啊。我能看看写了什么吗？”

“能啊。”方娟把信交给蔡雨晴，蔡雨晴展开信——方娟吾儿至亲，来信已悉，舅父心中委实悲喜交加。姐夫为官清廉，不想横遭诬陷以至罢官流放，夫妻双双亡故，想你未曾及笄便流落人间孑然一身，想到此处舅父实在痛彻心扉。奈何舅父远在京城，消息阻塞往来费时，未能救你脱离苦海，舅父愧对家姐在天之灵。幸得天可怜见，庇护你得遇贵人，今又准你赎身，实为天大幸事。娟儿你年纪幼小不曾识得人间冷暖，今在他人屋檐下，需得小心懂事，不可任性而为，待舅父杂务安排妥当，必定亲带舅母前来接你归家。路途遥遥姑且耐心等待，山水重重切记保证身体。舅父柳文心泣书。”

“娟儿，这位舅舅你见过么？”

“见过，他来过我家好几次，我爹荣升知府的时候，他来拜贺过，还在我家住了三天，待我很好。前几年我外公过大寿，他从京城回来过，不过外公看到舅舅就生气，把他赶了出去，我娘拦都不拦住。”

“你记得舅舅的相貌？”

“记得。蔡姐姐，我已经十三岁了，怎么会连舅舅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呢？”

“我是怕你年纪小，多年未见记错了，让人拐跑了。”

“不会，有恩公在，谁能拐跑我？嘻嘻。”方娟拿出一方手帕交到蔡雨晴手里：“姐姐你看。”蔡雨晴打开手帕，手帕的边角上用红线绣了一个杨字，方娟笑道：“我绣的，送给恩公，你说他老人家会不会高兴？”

蔡雨晴听到方娟叫杨同心老人家，展颜一笑，摸摸方娟的头，笑道：“傻孩子，恩公今年才二十岁，比我还小四岁，怎么就成老人家了？”方娟哎呀一下，说道：“我这是爱戴他，要不叫他兄长？”

“是啊，我们都爱戴他。”蔡雨晴叠好手帕，交还给方娟：“你自己去送给恩公吧。”

“他会喜欢么？”

“会的。他啊。”蔡雨晴笑笑：“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