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同心的商业帝国 (.)”！

杨同心驳斥庆发行大掌柜李惠利，气得李惠利哑口无言。

“杨东家，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劝你。”

“好心好意能请来望门寡给我送布鞋，好心好意能请来叫花子堵门。”

“你，你啥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行了，你不要和我浪费口舌了，赶紧回去和你们东家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你——你有种。”李惠利气鼓鼓的走了出来，迎面遇到了鑫得章的大掌柜唐演礼，唐演礼的脸色也是难看之极，他和李惠利一拱手，沉声问道：“姓杨的怎么说？”

“他说——你自己去问吧，告辞！”李惠利急匆匆往外赶。

唐演礼脸色阴沉进来和孙伯驹一拱手：“孙掌柜，你们天人和这唱的是哪出啊？什么叫足秤足重？这是什么意思？就你们家粮行是干净的，合着我们都是奸商呗，有你们这么玩的么？是不是玩不起啊？”

“唐掌柜，我们东家就在里面，您有什么事情去问他好了。你看我这里忙不开——”孙伯驹搪塞两句，喊道：“称！上等大米一石，您这边拿银子——”气得唐演礼拂袖而去，直接去找杨同心理论。

“见过杨东家。”

“恕我眼拙，足下是——”

“鑫得章大掌柜唐演礼。”

“哦，幸会。未知何事，唐掌柜的脸色如此难看？”

“杨东家，你这么戗行可不地道，哪有踩着同行的脸，往上显自己的？什么叫足秤足重，你这不是摆明了打全县所有粮行同业的脸么？你还真是年轻啊，我劝你赶紧把这个牌子收了，今天刚开市现在还来得及。”

“唐掌柜的，咱们呢今儿是第一次见面，你这话虽然不客气，还给我留了点面子，比李惠利强多了，我劝你也不用和我理论了。这牌子我既然挂出就不会收回来，你还是赶紧回去和贵东主商量一下对策吧。”

“杨东家，我可是好心好意的。”

“我也是好心好意的，你看昌德裕怎么就不过来质问我呢？”

唐演礼一拱手气愤愤的出来，也去找自己的东家顾经学商量对策了。

杨同心面带微笑接着闭目养神，慢慢摸着白猫福福的脑袋，他怀里的白猫不明所以，喵了一下继续舒服的趴在杨同心怀里。

哗啦！庆发行的东家黄国瑾把一个茶杯摔得粉粉碎碎，怒道：“杨同心这个狗东西！老子早就看他不是什么好鸟，没料到他会出这种阴招，真够狠的啊，起手就打了所有粮行的脸，还他娘的足秤足重，我看他能撑几天！”

“东家，现在最要紧的是，天人和的名头已经传开了，今天进城卖粮的乡民都堵在天人和卖粮，这都已经半天了，咱们是一斤粮食都没收到啊。”

“你怎么看？”

“我？我这不没主意才跑来请您支招的嘛？”

“废物！”黄国瑾怒目圆睁瞪着李惠利，斥责道：“往日你总是自夸如何如何有手段，怎么杨同心才一招你就接不住了？亏你还有脸做大掌柜，我要你何用？”

“东家，您消消气，对对对，我废物。那还请东家给支个招。”

“你——”黄国瑾一口气差点噎死，他气得笑了起来：“我出招？我要能有招，要你干什么？”

“东家，不如咱们去找找昌德裕，看韩老爷子有什么主意。”

“你等会儿，我琢磨了一下，你说这个杨同心是不是早有预谋。他敢头天开市就挂足秤足重的牌子，这明显是有准备的，而且，好像还不是单冲着咱们，他是冲着所有粮行去的，这小子想什么？难道他是想靠这一招就挤垮同行，他自己吃独食？”

“还是东家英明，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少拍马屁，说点实在的。”

“东家，我觉得咱们先不要急，等杨同心满仓了，也就罢休了——”李惠利还没说完，黄国瑾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气得用手连连戳着李惠利的头：“李惠利啊李惠利，你是不是天天花天酒地的都喝傻了吧你？！天人和背后有能装十万斤的粮仓，等他收满仓了，这市面都是些零星散卖了，你是打算一天就收一百斤粮食啊？那我开个屁的粮行啊？”

李惠利被打蒙了愣在原地，半晌才缓过神来，连忙赔笑：“东家您别生气，我今天已经派人恶心了杨同心一把，他的买卖干不长远。我让人把那个有名的丧门星高寡妇骗到天人和了，那个丧门星可是有名的晦气，我还派人去开封请了杆儿上的堵门，杨同心绝对讨不了好去——”

“李掌柜，我看你是废了。你这都是些下三滥的手段，能顶什么用处？你小妾倒是娶了六房，可我看你的本事也全丢在温柔乡了。得了，你去传话，今天打烊，今天先让杨同心得意一天好了，让我想想对策。”

“要不咱们去问问韩老爷子？”

“他？那个老狐狸巴不得咱们关门，他好吃独食呢。也对，咱们先关门，看看昌德裕有什么应对。”

鑫得章的东家顾经学凝神听完大掌柜唐演礼的回报，凝眉沉思半晌不语。

“东家，这个杨同心来势汹汹，实在有些难对付。属下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对策，请东家责罚。”

“演礼啊，这事儿也不能怪你。我看杨同心这是早就算计好了，不然他不敢头一天就挂着这个足秤足重的牌子出来。他暗中布局行事，你怎么会知道，不要往心里去，咱们一起想想对策。你说若是咱们也足秤足重能不能扳回来一城？”

“恐怕很难。东家，咱们粮行现在所有的量具都改过，秤杆还来得及改成公秤。可那个入斗和出斗现在想改也来不及了，况且杨同心这个天人和是新店，今天是头次开张，原本就没有什么口碑，再有杨同心修水渠灭青帮的名声在外，他今天是露脸露个十足，天人和的好名声就此打开了。咱们粮行老实说，在乡民那里口碑不怎么样，即便我们现在改了，怕是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好把口碑改回来。”

“杨同心这厮打的还真准。他知道短秤是咱们县内粮行的通病，所以利用他新店开张之际，给咱们来了一个措手不及，他一个新店确实原本没什么口碑，像你说的，今儿他的天人和可是彻底把名头打开了，其余粮行即便同样足秤足重，因为之前口碑不佳，片刻之间也难以挽回以往的口碑，他这一招真是厉害。”

“东家，要不我们在收粮价格上涨上一分银子，把主顾拉回来？”

“这个法子刚才我想过。但是，演礼啊，我总感觉不对劲，万一是杨同心故意挖了个坑让咱们跳呢？这一涨价，别人家也要跟着涨价，这样丰年原本压低的粮价反而攀升上去，虽然本县余粮上市也就一千五六百石而已，价格若是涨过一石一两银子，这成本可就上去了。等到秋收这个粮价还说不定是什么样子，若是那时候杨同心突然抛售他的存粮，他那个仓可是有十万斤啊，咱们就血本无归了。”

“还是东家看得长远，我是急昏头了，忘了再有三个月就是秋收了。可咱们就这样按兵不动么？这余粮上市最多也就五天时间，过了这个时间，剩下全是些散卖的粮食。不如，咱们避开杨同心的锋芒，去周边县城购粮入仓，静观其变？”

“嗯，不错，这个法子可行。我即刻写一封书信，你派二掌柜去延津县，那里是产粮大县，今年是丰年，市面上的余粮必定不少。你让二掌柜带上银子，去延津购粮，那边价格不会太高，按照咱们的库存，买上四分之三的粮食入仓即可，你马上去办。”

昌德裕这边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咱们收了多少粮食了？”韩守业不紧不慢抽着旱烟。

“回东家。咱们这半天一共收了三石粮食，其余几家也只收了不到一石的粮食。”崔高昇叹口气。

“老于那边有消息了么？”

“今早托人带回一封信，说已经把延津当地的粮价抬了起来，比往年多了三成，和咱们关系不错的粮行已经收了有三百石的粮食了。”

“回信给老于，让他控制在三成就行，千万不要再高了，再高就过火了。”

“延津周边粮价抬高了，杨同心的货源就断了，这不挺好的么？”

“你啊。”韩守业瞥了崔高昇一眼，叹口气：“幸亏杨同心不知道咱们已经察觉了他的计划，否则他再加把火，到时候咱们可就收不了场了。”

“东家，杨同心布局周边六县就是想截断本县货源，价格高了他也得不到好处，怎么会还加把火继续抬高粮价？”

“今年是丰年，各地粮行都在压价，若是老于把周边六县抬高了四成，这不成了和荒年一样的价格了么？那当地的粮商岂能坐视不理，杨同心到时候再趁机火上浇油，那咱们不是引火烧身么？”

“抬价的多了，这有什么？”

“你是不是中午还没醒酒？哄抬物价这个律法你忘了？”

“哎呦，我倒是忘了这一节了，我赶紧去写信叮嘱老于不要再抬价了。”

“那天商会议事，我观察杨同心，他好像有所察觉。你说他若是反手再出招化解，咱们能不能斗过他？”

“有东家您的谋划，那个杨同心不值一提。”

“老子一脚踢死你！”韩守业气得大喝一声，崔高昇吓得一激灵。

“真是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圣人诚不欺我哉。”韩守业无奈的摇头叹气，说道：“还不值一提，他这一招足秤足重，你拿什么接？你也学着他改？先不说咱们店里那些入斗出斗是不是来得及改，就往年咱们昌德裕缺斤短两的名头，老百姓能信？那吃过亏的乡民，今年还愿意倒搭每石五斤粮食给你添秤卖粮？你拿什么化解？你看黄国瑾多狡猾，马上关门等着看风声，其余几家还傻了吧唧的去找杨同心理论，那能理论出来的么？”

“那咱们加价——”崔高昇看到韩守业又要动手，连忙后退，赔笑：“东家，我这是故意说着玩的。我知道不行，杨同心跟着也涨价，最后就成了添兵加油，谁都耗不起的。”

“哼，算你没有糊涂到家。”

“那咱们若是只走大宗买卖呢，毕竟咱们在临清州还有外阜还是有稳定主顾的，这些乡民零卖散量小，杨同心可以足秤足重。这大宗的买卖，他也敢这么办？那利润可就太薄，甚至可能无利可图啊。”

“要么说这小子心狠手辣呢。他今天收粮的时候，那个台账才是更阴损的招数，买粮卖粮够份量就当场直接返现银，不论零散买卖还是大宗买卖，谁能不动心。卖一石粮食，还能多拿二分银子，你琢磨琢磨，外阜的客商能不动心？你敢这么玩么？”

“那这小子图什么啊，那这样他大宗的外阜买卖，一石粮食也不过才赚十几文钱，就为了挤垮我们，他好吃独食？”

“是啊。老夫也是琢磨不透，哪有这么干买卖的，好像他就不是为了赚钱，难听点说，感觉他好像是在玩。”